祖宽见他这般,拉着坐下,劝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陈雨势大,没必要明着与他斗,把自己搭进去。你听我说,咱们有的是应付的法子,打仗嘛,讲究的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哪怕把咱们派去打建虏,怎么打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到时候慢慢耗着便是……”
吴三桂半推半就坐下,打起精神与祖宽商议起对策来。
次日,一队明军簇拥着一名身穿蟒袍的宦官风尘仆仆而来,带来了朝廷的旨意。
“圣上口谕:高起潜监军不力,命即刻返回宫中训诫,由御马监掌印方正化替换监军一职。吴三桂、祖宽两军合兵,由方正化节制,听从兵部之令,协助文国公对抗建虏,钦此。”
方正化念完口谕,笑眯眯地说:“从今儿个起,就要仰仗诸位了。”
祖宽迎上去,谄媚地说:“方公公说哪里话,我们都要听从您的调遣,您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今日方公公一路奔波辛苦,我们已经准备好宴席,为公公接风洗尘。”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知道这个太监正当红,身兼数职,掌管御马监、提督东厂,随着曹化淳的惨死、高起潜的失势,宦官之中,他就是司礼监秉笔王承恩之外的二号人物,万万不能得罪。
其余武将也纷纷上前奉承,方正化笑得更加灿烂。投靠陈雨无疑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从司礼监一个默默无闻的随堂太监,到如今的地位,可谓一步登天。
但他也很清醒,自己靠的是谁,就要为谁办事。当下取出一个卷轴,笑着说:“咱家顺便带来了兵部的军令,接风洗尘且放一边,先去中军大帐商议军机。”
祖宽和吴三桂对视一眼,交换眼神,这个太监不好糊弄,看样子接下来免不了要斗智斗勇。
同一时间,通州外的官道上,烟尘漫天,成千上万的士兵排列成严整的队型行军。蒋邪跟在陈雨的身后,忍不住问:“大将军,属下很好奇,光靠方正化一个太监,能镇得住祖宽那些兵油子吗?他们未必会和鞑子拼命,即便有圣旨和兵部之令,只怕也是阳奉阴违。”
陈雨坐在马背上,胸有成竹地回答:“本官早就料到这点,方正化坐镇的作用,就是逼着他们上前线,盯上豪格就行。以豪格的自负和莽撞,绝对干不出来逃之夭夭的事情,加上青壮和俘虏的拖累,势必会调转头大打出手,不管祖宽和吴三桂是不是打算阳奉阴违、保存实力,拖住豪格的目的就达到了,尚可喜那边一定也不会让我们失望,文登营只管专心追着济尔哈朗打就是。”
蒋邪想明白了,一拍大腿:“属下知道了,这是田忌赛马之策。关宁军阳奉阴违,出工未必出力,算是下等马,拖住有勇无谋的豪格;尚可喜听话,算是中等马,缠住狡猾的多尔衮;咱们文登营是上等马,对付济尔哈朗这个下等马,稳操胜算,以最小的代价来个擒贼先擒王!”
陈雨微笑着回答:“正是如此。这是阳谋,祖宽之流的格局太小,怎么算计也只能沦为棋子。此次出征,且看人事不省的皇太极是否逃得出本官的五指山!”
四周的将领们被主帅的自信感染,都笑了起来,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他们充满了信心。
阳光的照耀下,旌旗招展,刀铳林立,大军一往无前,朝着预定的目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