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青壮和几百村民组成的人流,瞬间就将两百多清兵吞噬。他们毫无战斗技巧,就这么用锄头砸、用镰刀砍,甚至抱住对方撕咬,方式极其简单粗暴。往日不可一世的清兵,在经历了多次腹泻后,气力不及平时一半,面对对方笨拙的攻击,居然节节败退。
海兰察勉强砍翻两个百姓,感觉手中的顺刀重若千钧,再也提不起来了。他战场经验丰富,知道不是逞强的时候,利用其它清兵的掩护,瞅准机会,趁乱躲到了几匹骚动不安的战马后面,然后呼唤自己的包衣。
“李二福,死哪去了?还不赶快来救你主子?”
听到主子的召唤,李二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海兰察,一脸的忠心耿耿。
“主子,莫慌,奴才在呢!”
海兰察没好气地呵斥:“还愣着干嘛,赶快扶老爷上马,只要上了马,十个百个尼堪也追不上!等找到本旗的大部队,再带兵回来,屠了这方圆几十里所有的村子!”
“是是是,主子英明,好汉不吃眼前亏……”
李二福满口答应,然后吃力地托住海兰察壮硕的身体跨上马背。
海兰察上了马,正准备去拉缰绳,策马逃离,却察觉到腰部一阵冰凉,然后一阵剧痛从腰间传遍全身,再也无力拉动缰绳了。
他诧异地低头一看,一把匕首从自己腰间插入,直至没柄,鲜血顺着大腿滴落,浸透了裤筒和靴子,而握住刀柄的,正是自己最信赖的包衣李二福。
海兰察又惊又怒,一时间忘记了疼痛:“狗奴才,你这是做什么?”
“主子,你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被你掳回盛京的汉人女子是奴才青梅竹马的表妹了吗?”李二福脸上不复往日的殷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厉,“你糟蹋她的时候,你那黄脸婆因为嫉妒把她活活抽死的时候,可曾知道奴才心里是什么滋味?”
海兰察挣扎着想要找家伙反击,李二福见状,双手握住刀柄用力搅动,巨大的痛楚让海兰察疼得说不出话,佝偻在马背上缩成一团。
“三年了,我一直忍气吞声,任你驱使,就是在寻找机会下手。”在火光的照耀下,李二福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杀了你这个畜生,表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啪嗒”一声,海兰察无力地从马背滑下,摔落在地,他盯着李二福,虚弱地吐出这辈子最后一句话:“卑贱的汉人,终究不能信任,只配为奴仆,当牛做马……”
“呸,无知的蛮子,天道有轮回,你们当初犯下的罪孽,终究要遭报应!”李二福从海兰察腰间拔出匕首,重重插入了他胸口,彻底了结了“主子”的性命。
喊杀声持续了许久,两百清兵最终悉数死在了锄头和镰刀下,死在了他们不屑一顾的村民和俘虏的手中。
东方露出了白鱼肚,县丞范明带着里长清点战场,又惊又喜,手都在颤抖:“咱们居然杀了几百鞑子,几百鞑子啊!”
尽管百姓也死伤不少,但巨大的喜悦和自豪仍然让幸存的人们欢呼雀跃起来,比起清军的屠村,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咱们赢了,鞑子都死了!”巨大的欢呼声响彻村庄,当地村民和被俘的青壮互不认识,却相拥而泣。
次日,通州,文登军营。
“好!”陈雨拍案而起,意气风发地说,“香河一役,足以载入史册!事实证明,只要百姓敢于反抗,鞑子也不足为惧。大明有几万万汉人,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面前,区区十几万鞑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激动地来回踱步:“将香河县有功之臣的姓名列个单子呈送京城,让崇祯下旨嘉奖,该赏的赏,该提拔的提拔,千金买骨,鼓励其他州县军民反抗鞑子暴行,等时机成熟,咱们再发兵痛打落水狗,让皇太极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