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辛苦点咯,顺便帮这些柜子桌子也上上漆,改造改造,不就是新的了么。”
刘青山:
早知道就不该给老妈看手机的,现在看了手机,她都知道家具也可以改造了。
这分明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改造房子就够麻烦累人的了,还要改造家具?那我还有时间干别的?
不过,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就算有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谁让你自个儿提出改造的大计划呢。
如果掉漆的柜子桌子不能扔,那有裂缝的云纹瓦缸,掉了玻璃的八卦钟,画了龙凤呈祥的镜子之类的老物件自然也不能扔。
除去这些,还有凤凰牌的缝纫机,大屁股的黑白电视。
这些物件虽然没人用,但是,清洗翻新之后,摆在屋子里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不过,那些缺口的锅碗瓢盆,还有断脚腐烂的木板凳一类是万万不能留了。
把家里该扔的东西收拾出来之后,直接在院子里堆成了小山。
可以烧的木柴类堆一堆,可以卖破烂的堆一堆,不能卖也不能烧的堆一堆。
三大堆垃圾堆在院子里,俨然就跟三座小山似的。
看着这三堆垃圾,老两口俨然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家里怎么这么多垃圾?”吴翠梅惊奇道,“平时也没感觉,这一收拾,没想到就是一大堆啊。”
刘青山把不能卖也不能烧的垃圾放到皮卡车上,然后拉去外村的垃圾池里倒掉。
虽然西山村是个小山村,但是,村民们都不随地扔垃圾,而是将垃圾扔到垃圾池里,等垃圾池满了,镇上就会派垃圾车来清理垃圾。
清理好了垃圾,好的细致的将屋子的各个角落大扫一番。
要知道,这是几十年钱的房子,所以房子的地面全是泥地。除了后来改造的厨房跟卫生间已经铺上了水泥地之外,房子的其他各个角落全都是由黑乎乎的泥土当地面的。
在那个年代,山里的穷苦人基本上都是这个配置:红色的泥砖,青褐色的瓦片,黑色的泥土。
这些泥土只需要花点力气就能搞回家里,不需要花钱,对于山民们来说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些泥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一旦地面有些水湿了,不管你穿多么防滑的鞋子,一脚上去,要是脚力不够,还是会打滑,而且,那润滑程度就跟田里的淤泥一般。
而实际上,这些黑泥地板的前身也正是田里的黑泥。
因为墙壁是泥做的砖头,地面又是泥做的地板,所以,房子的各个角落基本上都会藏匿着个各种小虫子,比如什么蟑螂啊,潮虫啊,还有马陆,千足虫什么的,各类老房子里常见的虫子应有尽有。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个小虫子。”刘青山正拿着扫把大刀阔斧清扫房子的时候,不仅仅见到了讨人厌的蟑螂,还看到了孩提时经常掏来玩的一种小虫子。
吴翠梅瞥眼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一直都有,到处都是,又不能吃,管它干什么,一把扫出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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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山找来一根小棍子,一边用小棍子扒拉墙角那些从泥砖上掉下来的泥沫,一边说道:“妈,你怎么这么无情啊,虽然说这个小虫子不能吃,但是,人家用处可大了。”
说着,小棍子已经顺着泥土上的凹陷小漩涡挖了下去,没扒拉两下,就扒拉出了一只约有花生豆大小的虫子。
这虫子长得贼丑,特别丑。
它的身体近似纺锤型,头和前胸比较小,脖子长,中后胸较发达,腹部肥大。也就是说,它的身体很圆,肚子很大,但是呢,脖子长,脑袋小,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匀称。
而且,在它的身体表面还有毛瘤,这让它看起来更难看一些。
除了这些,在它扁平的脑袋上,前端还有一对形如钳状的强大弯管,为一对由上下颚分别形成的颚管,称双刺吸式口器。它的这一对长而尖锐的钳子不仅时捕获猎物的武器,同时也是建造巢穴的工具。
而它们的颜色,与周围的土颜色相近,因此,即便它们暴露在土表之中,不细心探看的话,很难一眼就发现它们。
虽然这些小虫子长得丑,个头还不大,但是,这种小虫子却是天生的阴谋家与杀手。
它们挖的漏斗状的小坑就是精心布置的陷阱。闲逛的蚂蚁或者其他小虫子一旦误入其中,向上攀爬时哪怕弄出极细微的动静,也会被它们觉察,而后迅疾从土里钻出脑袋,挥动头顶上那两只铁钳子一样的嘴锷,向上扬沙,将爬至洞口的蚂蚁等击打下来,一举擒获。
它们向上扬沙和逮虫子的动作,一下紧接着一下,猛烈而有劲道,似乎还会发出噗噗的响声。嘴一旦够着蚂蚁或虫子,便一口叼住,死死咬紧不放,然后一点一点拖进土里,从容地吸食体液,大饱口腹。
在它们住的小圆坑周围,可见零零碎碎的蚂蚁黑色躯壳碎片,记录着它们阴谋的屡屡得逞与无情杀戮。
幼时,刘青山还不知道这种小虫子的时候,在墙角看到这种小坑,总会好奇。后来发现这些小坑里竟然还住着小虫子之后,年幼的他也不管这些虫子丑不丑,就总会用小手指去扣泥土里的小坑。
后来,发觉这些丑巴巴的虫子对蚂蚁之类的小小虫十分偏爱之后,他便玩心大起,先抓来蚂蚁,然后将蚂蚁放到凹陷的小坑里。掉入小坑的蚂蚁自以为逃离了人类的魔掌,便立马惊慌的逃窜。
它不逃还好,它一走动,那掩藏在陷进之中的丑虫子就立马探头出来捕捉猎物了。
然而,丑虫子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它刚捕了蚂蚁,小青山就会立马用手里的小棍子对准其藏身的地方一挑,便将其挑出土外,进而抓获。
如果不是用这种办法,任你用小棍子在土坑里拨来拨去,乱挑一气,很难找到它。它感觉危险来临时,会在土里倒退着游走,深深隐藏起来。即便你把它拨出了土面,它也会缩起身子,一动不动地装死,让你误以为是一块微小的土坷垃,被它轻而易举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