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多彩的蝴蝶,雪白的百合交错辉映,如峦似锦,鲜艳夺目。
初夏时节,阳光充足,百合长得很快,可与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发育速度相媲美。
若细心留意,可看到百合的花杆,笔挺笔挺的,从花盛开直至凋零枯萎。而且又是嫩绿色,更夺人眼球。百合花,无蔓无枝,孑然一身,叶,蕊,瓣泾渭分明,如此利落,如此简单,如此典雅。
特别是盛夏的午后,要是别的什么花,早就晒得萎成一团了,百合却不,依然迎日而立,伸着修长的绿杆顶着灼人的阳光。不单如此,风一来,馥郁浓厚的芬芳还会随风鼓荡。
百合的花瓣也是长得出奇。翎毛似的五六瓣花聚合在一起,呈现给人无边的紧凑感,像极了绣球上隆起的边边角角。它的瓣尖,要么朝里勾入,要么朝外弯下去,长得如此矛盾。还有,它的花蕊黑中带白,黑黑的长蕊上点缀着米粒大的小白点,煞是别致,透露着小女人的娇羞似的。
刘青山走到百合跟前,细细欣赏了一番,有些不舍,但想着这些家伙生命力旺盛,就算是扦插,也有可能成活,便先把百合花的花杆砍下来,然后挖出球根,再把花杆子截成几段,重新扦插回地里去。
带着百合球根回到大奶奶家的时候,大奶奶已经烧开热水了。
“大奶奶,你看,这么多。”刘青山将挖回来的百合球根一股脑倒在地上。
大奶奶看着这些新鲜的百合球根,眼睛都直了:“青山,你挖的未免也太多了点。”
这孩子,她不过随口一提,他竟然就挖了十多个球根回来,这一点,倒是跟她丈夫很像。
当年也是这般,只要她开口说想吃什么,她那英年早逝的丈夫准会想方设法为她寻来。
“不多不多。”刘青山抓着脑袋哈哈笑道,“只要是大奶奶你喜欢,就不多,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水我烧开了,你去杀。”大奶奶淡淡道。
刘青山脸一热,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那个,大奶奶,我不敢杀鸡。”
“啊?”大奶奶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高大的青山,笑了,“哈哈,你这么大块,居然不敢杀鸡?”
刘青山:
因为刘青山不敢杀鸡,所以只能喊来二叔帮忙。
二叔看到大奶奶居然打开院门让青山进去,并且肯跟青山见面了,感到十分的意外。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所以,看到大奶奶已经可以跟青山谈笑风生的时候,更为惊奇了。
不过,他也很高兴,不管怎样,他的大伯母总算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她能勇敢的面对一切,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巨大的欣慰。
杀了鸡,剁了块,刘青山的野百合也洗干净了。
新鲜的野百合煲土鸡或许没有干百合香,但是,却会带有一股清甜的口感。
而这清甜滋味,则是干百合所没有的。
鸡汤炖出来的时候,刘青山满目惊喜的看着泛着金油的鸡汤,说道:“没想多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奶奶您的厨艺一点儿也没变。”
大奶奶闻言,笑了笑:“虽然只有一个人吃饭,但是,也要用心做饭。而且,我平时又没什么事情做,就把时间都花在吃这件事上了。”
“是啊,大伯母的厨艺向来很好的。”
“哈哈,那我要多吃几碗才行,把这些年没吃上的全都补回来。”
刘青山的话让大奶奶顿时眉开眼笑:“行,全给你吃都没问题,只要你们常来陪我说说话,吃吃饭,我就很高兴了。”
“嗯嗯,大奶奶,你放心,不为别的,就为了你这个鸡汤,以后我肯定常来蹭饭。
从大奶奶家蹭了饭,又跟二叔合伙帮大奶奶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到了下午四点钟。
估摸着这个时候阿贵也快放学了,刘青山便驱车前往几公里之外的希望小学。
山里的学校跟大城市不同。
大城市遍地是学校,就算是一个小城市,估摸着也有将近十来个小学。但在西山村这样的山区,小学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
西山村内没有学校。也不仅仅是西山村没有学校,周围很多村子都没有学校。
而阿贵跟村里小孩上学的学校,在马路边的村委里,跟周边另外一个村子,加上村委三个村子,共用一个小学。
到了小学门口的时候,高大且锈迹斑斑的铁门严阵以待,并未敞开。
刘青山只能站在铁门外徘徊,等待孩子们放学。
看门的大爷也是本地人,他虽然叫不上青山的名字,但也知道青山是本地人,于是就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靓仔,还有半个小时才放学开门呢,你来早了。”
“哈哈,没事,我等一下就好了。”刘青山笑着回道。
“之前怎么没见你来接过孩子啊?”大爷有些奇怪。因为开皮卡车来接小孩的家长不多,他基本上都能记住。
或者说,学校里念书得孩子也不是很多,每一个来接过孩子的家长他多少都会有些影响。
刘青山抓了抓脑袋,笑道:“我还没结婚呢,我村里一个婶婶的孩子在这里读书,说最近孩子行为反常,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我就来看看。”
“哦?”大爷来了兴趣,“是哪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谭阿贵,长得很瘦,也很黑的。”
“原来是阿贵啊,这孩子我知道。”
“你知道?”刘青山有些激动。没想到阿贵这么有名。
“是啊。”大爷点了根烟,娓娓道来,“这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在学校是有名的,不仅我知道,就连食堂里的人都知道。他考试每次都第一名,所有老师都喜欢他。而且,这孩子还很乖巧懂事,其他小孩子吃午饭的时候把食物各种浪费,就他吃得干干净净的,有时候还帮忙食堂的人收拾桌子,特别懂事,大家都喜欢他。不过”
大爷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烟,又道:“不过,这孩子最近有点反常,听说他成绩一下子就掉到后面去了,而且,整天跟同学上课说话,搞各种小动作,这不,刚刚我看到他们班主任又喊他去办公室谈话了。唉,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