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敦病重了?”
“不错。”
大内官在一旁说道:“听说病情非常严重,人都醒不来,奴婢派遣御医前去查看,御医所言亦是如此,说王敦感染了风寒,有性命之危。”
性命之危?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就有风寒了?
皇帝司马遹冷哼一声,并不相信。
“将王敦召见过来,朕就不信王敦是真病了。”
旁边的大内官审时度势,在一边赶紧说道:“陛下,奴婢也以为这个王敦是在装病,听驿站的亭长说,王敦来到驿站的时候,还是精神满满的,离开了驿站之后,才突然感染风寒的,如果是连日急行军,感染上风寒,倒是正常的事情,但王敦却是在离去的一日里面突然染上重病的,这确实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大内官对琅琊王氏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对王敦的印象就更差了,琅琊王氏的人根本看不起他这个身体残缺的人,这个王敦尤其如此。
现在大内官抓到机会了,还不狠狠地落井下石?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在装病了,好一个琅琊王氏,现在居然敢对朕阳奉阴违起来了,实在是该死!”
听到皇帝说出该死这两个字,大内官倒是不敢接话了。
“去将王敦召见过来罢,朕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数个时辰之后,王敦来了。
具体来说,是被抬到太极殿来的。
皇帝远远的看着昏迷中的王敦,让身边的名医,御医们纷纷上前,去查看王敦的病情,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王敦确实是病了,而且病重了。
这倒是让司马遹犹疑不定起来了。
换做是其他人,或许会认为,这个王敦是真病了。
然而
皇帝司马遹的脑回路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心中的想法是:琅琊王氏果然在朝中权势滔天,现在连他宫中的御医,外面来的名医,都被琅琊王氏收买了。
如此
皇帝就更不能容忍琅琊王氏了。
“既然王敦病重,便让琅琊王氏出一个子弟,协助王敦前去益州,将张弘囚送过来,这个弟子,便让琅琊四龙中的王澄过来罢。”
你琅琊王氏很聪明是吧?
那么
现在朕倒是要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倒是不信了,现在琅琊王氏还能使出什么手段出来,称病?亦或者是其他的。
这短时间内病了一个人,你说正常,不可能你琅琊四龙全病了罢?
就算你全病了,也得去益州将张弘囚送过来!
昏迷中的王敦万万没想到,他的这一招称病,非但没有让他卸下这个差事,反而是又搭上了同族的一个子弟。
而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司徒王衍心中也明白了,看来,皇帝这是来针对他琅琊王氏的了。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得不咬咬牙。
“既然如此,那便去益州罢了,我会与张弘写信,相信以我琅琊王氏的威望在,张弘不敢过于放肆,他的家人,如今可都是在雒阳的。”
当然
王衍不知道,张弘的家室早就被王生转移到豫州去了。
此举,正是要消弭张弘最后的顾虑!
三日后,从病重中缓过来的王敦知晓结局居然是这般,也只得是硬着头皮朝着益州去了。
只是
他赶路的速度可以说是蜗牛,走了一个月,才走了一半。
在宫中的皇帝实在是忍不住了,限期王敦十日之内到益州。
结果
王敦生病尚未痊愈,却突然急行军,直接在半道上就嗝屁了。
而皇帝知晓王敦病死的消息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好家伙,你们琅琊王氏的花样还真多,装病不算,现在还诈死了?
于是乎,皇帝将王导也派去益州,将张弘囚送到雒阳来。
而此时的司徒府中。
王衍的脸色已经是想黑锅一般黑了。
“陛下太过份了!”
王衍实在是被皇帝的行为气到了。
同时,王敦的突然离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只能说
在这个时候如此折腾自己,没有好好防护的话,很有可能就将自己的小命给交代了。
尤其王敦还在急行军的路上,上下颠簸之下,把小命给颠簸没了。
“陛下的意思,便是要削弱我们琅琊王氏。”
王导要在近日出发,此刻脸上也有沉痛之色。
“唉~然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等又该如何?”
王导心中非常清楚。
“是我们琅琊王氏的权势让陛下觉得有危险了,司徒,以我看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壮士断腕,不若我等皆递上辞呈乞骸骨,既然陛下觉得我们琅琊王氏权势过大,不若我们隐居乡野便是了。”
王衍却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朝中有许多人依附我们,其中有许多人都有姻亲了,如何割舍得了?而且,我们在朝中权势是大,但也得罪了不少人,若是没有权势,你以为我们琅琊王氏还能存于世间?”
“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
王衍摇了摇头。
“除非陛下驾崩,让皇后的嫡子成为皇帝,不然的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
已经没有人能够改变皇帝的想法了。
即便是广元侯王生,也不行了。
“只是我听宫中的御医说,陛下身子逐渐恢复起来了,我们琅琊王氏能不能熬过陛下,那都是一个未知数啊!”
琅琊王氏众人叹了一口气,却又不得不将王导也送出雒阳。
怨气,不免在众人心中升起。
而王生此刻在干什么?
郊游。
或者说是在邙山脚下田猎。
王生已经是许久没有出去举家田猎了。
当然
这一切都是表象。
事实是,王生到邙山训练死士的营地,查看相关的情况。
看到训练效果以及相关的进度,并且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便重新回到田猎营地之中了。
短短的一个多月。
因为皇帝的身体问题,雒阳已经开始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