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朝堂上对他的羞辱,他是耿耿于怀的,现在他作为监军,直接是暗中阻碍张光聚兵收粮的进度。
原本淮南王的能量是没有那么大的。
再不济,也不可能让张光从北营带过来的两万士卒连吃饭的粮草都没有。
关键
还是去年皇帝在雒阳朝堂的操作,是彻彻底底的得罪了世家。
尤其是荆州、扬州两地的世家。
原本他们就像是阳奉阴违了,不想出什么力。
现在,有淮南王司马允做这个冤大头,世家来了一个干脆的,直接一毛不拔。
此刻。
中军大帐中,张光的表情很是沉郁。
原本他以为此番前来,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但是到了此处他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在这宛城之地,几乎就是孤家寡人。
说他是主帅?
他在军中的话,还没有淮南王司马允的有分量。
陛下啊~
张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给我找难题啊!
如果淮南王不是监军,他此行过来,肯定是没有这般艰难的。
“来人。”
“在。”
帐外走进一名亲兵。
“你去将监军请过来。”
今日他收到了张弘从汉中过来的军报,十日之后,张弘便要开始对益州用兵了。
张弘对益州用兵了,他这边肯定是要跟上去的。
淮南王胡闹了一个月,现在的气也该消了?
以淮南王的聪明程度,也该知道,此番南征,是陛下亲命的,陛下非常看重,要是搞砸了,即便他是淮南王,也是难辞其咎的。
淮南王这个月的胡作非为,张光都是隐而不发,为的就是给淮南王一个机会。
其实
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机会。
他毕竟是杂牌将军,而淮南王是宗王,在朝野中又有声望,比起地位声望来说,他比淮南王太过不如了。
而且此地还是淮南王的势力范围,要是交恶了淮南王,恐怕此番从宛城出兵的事情,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汉中那边毕竟离雒阳近。
而宛城这边,离荆州、扬州之地还是太近了。
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亲兵回来了。
“启禀大帅,淮南王已至。”
张光点了点头。
“请淮南王进来。”
“诺。”
淮南王身着白袍,手上拿着羽扇,表情很是淡然,看起来不像是来打仗,而是来度假旅游的。
实际上
他来宛城的一个月内,倒还真的是来度假的。
监军的事情,他都交给他幕僚去做了。
“大帅唤我至此,不知有何吩咐?”
“大王身份尊贵,在下如何敢吩咐。”
张光现在并不想惹恼淮南王。
“这是汉中那边来的军报,汉中那边在十日后便要开始进兵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这边,应当也要快些准备了,毕竟陛下定下来的大计,就是两面合围。”
淮南王冷哼一声,说道:“那边十日后出兵便是了。”
张光藏在袖口中的拳头骤然握紧,表情也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大王,你是监军,对于军中的情况,难道不了解?军中辅兵奇缺,钱粮奇缺,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出兵?”
淮南王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出来。
“大帅,既然是粮草不够,兵源不够,那自然是要与都督各州军事的王敦说一说,让他来统筹一二,若是还不能成事,应当向雒阳方面递上奏章。”
看着淮南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张光也是直接言明了。
“大王,你该是明白,从东面进军,是陛下的意思,若是我们这一路出了差错,我这个做主帅的,自然是难逃一死,但头掉碗大的疤,我区区莽夫,死了便死了,但是大王乃千金之躯,若是惹恼了陛下”
听到张光威胁的话语,淮南王顿时想到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愤怒发狂起来了。
“你是在威胁我?”
“在下岂敢?”
“哼!”淮南王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不是威胁我,那恕本王告辞了。”
毕竟在军中,张光是主帅。
淮南王敢做的是阳奉阴违。
毕竟他只是监军,粮草兵员到没有到,从明面上,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至于证据?
宛城是他的地盘,张光一个外人,即便是主帅,又如何能收集到他的证据呢?
“淮南王,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此番在宛城的所作所为,我尚还没有禀告陛下,若是大王愿意配合,此番东面用兵,在下愿意将首功让给大王,但若是大王不愿意配合,那你我便免不了鱼死网破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淮南王也停下脚步,转身冷冷的看向张光。
“区区杂牌将军,也敢威胁本王,你须知晓,此地是宛城,非是雒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大王在宛城,便可以违背陛下的诏命了吗?”
淮南王死死的盯着张光,张光亦是死死的盯着淮南王。
大约盯了快有半刻钟,淮南王的态度缓和下来了。
“本王只是区区监军罢了,粮草兵员之事,应当与刺史、州从事们去说,你与我说,我又有什么办法?”
“大王要如何才肯配合?”
张光忍住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他不断的在心里提示。
“其实本王与你也无多少仇怨,自然也不会过于为难你,这样罢,二十日之后,出兵,粮草兵员的事情,调动恐怕也需要时间。”
二十日?
也就是说,进攻的时间,要比汉中那边慢上十日。
甚至是更久。
以张光对淮南王的了解,这家伙说不定是为了拖延时间也说不定。
“二十日太久了。”
淮南王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二十日已经是最快的了。”
说完,淮南王直接转身离去,在出帐之后,淮南王的声音又从帐外传了进来。
“张将军,想要在东面建功立业,可没那么容易。”
这家伙~
张光重重的锤了身前案牍一拳。
不行!
与淮南王来软的根本不行。
既然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