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很瘦,肉也不够鲜嫩,所以它们咬一口便吐一口,嬉笑着扯下他的小腿,再甩到他那张吓到不成人形的老脸上。”
“至于我,它们似乎很喜欢看一个小孩子边尿裤子边哭嚎着一瘸一拐逃命的模样,就不紧不慢的跟在我屁股后头,时不时的用爪子扎我一下,于是我整条裤子都湿透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好意思,嗓音平缓,毫无波澜。
“后来有个修士用符箓将它们吓退片刻,顺手把我带回了东岳宗……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至少下次再看见它们时不能尿裤子。”
林泽沉默下来。
莫名想起这小姑娘在外门大比时疯狂撕咬对手的模样。
虽然对方只是简单描述了两句,但他依旧能想象出身处这样一群妖兽中间,少女当时的心情应该不会太美妙。
说起来,这副身躯本来的主人也是死在了拦截妖兽的路上。
似乎这个世界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有股奇怪的责任感,哪怕是这群视凡人如蝼蚁的仙宗弟子,也会因为东岳宗恰巧在天妖宗旁边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自行承担起镇守妖宗的职责。
说白了,哪怕十万妖兽尽数涌入泰阳州,那也是州牧该担心的事情。
与这深山仙宗有何关系。
林泽想了想,问道:“按你的意思,我们不该走?”
余欢疑惑看过来:“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意思。”
她越过林泽继续朝前方走去:“你在犹豫,说明你并不如之前话里面那般自信,大概是想骗那个金丹妖修做点什么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回去送死。”
话没说完,她便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搭住。
林泽用力将其拽了回来,在余欢疑惑的眼神中,面露冷笑道:“我也教你个道理,在没有实力之前,最好把你那点小聪明藏起来。”
三言两语间便被这小姑娘看了个通透。
他心里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
余欢的天赋点似乎都加在了那双眼睛上,漆黑清澈,洞察人心。
就是蠢了点。
有句话叫君心难测,林泽的理解是在面对比自己强大者时,哪怕你看出来对方的心思,也要装作不知道。
他虽然算不得有多强,但至少能让这小姑娘明白什么叫言多必失,过犹不及。
余欢眨眨眼,底气略有不足:“抱歉,下次不会了。”
“迟了。”林泽微微笑道,牵着对方转身回去。
“你想回去送死?”余欢挣扎不掉那双有力的手掌,只能抬头惊讶喊道。
“放心,你肯定比我先死。”比起这种有点小聪明的女孩,林泽还是更喜欢憨憨的萧宝。
他又不是那种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白莲花。
回去是因为鹤林和杨书龙还在那里。
林泽缺了点难能可贵的牺牲精神,他仅仅只想把这两个帮过自己的人提前带走而已,实在赶不及的话,替他们收个尸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