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第一个哭出了声,返回皇宫的长辈们一边走一边劝慰安平,说父皇、皇祖父今年八十了,是喜丧······不应该哭,但是劝慰的公主们却是流下泪。
早些年李渊似乎把她们都忘记了,心里只有李宽这么一个孙儿,但是自从李渊回长安之后,她们知道自己父亲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些年远在华国,却没少一点关心,至少在银钱上从来就没有少过她们一分的。
当今太上皇去世,一串又一串的小黄门和士卒从皇亲身侧离去,甚至来不及行礼,相逢不过是匆匆而过。
皇室宗亲快马加鞭,头上胡乱的过着孝帕,没人乘坐马车,全都选择了骑马,在朱雀大街,在皇城之中策马疾驰。
房玄龄、长孙无忌这等重臣也来了,选择的方式与皇室宗亲别无而致。
原本的规矩在李渊去世时,似乎已经没了规矩,皇宫大内的将士看着一匹又一匹的快马,别说问话了,拦都不敢拦。
一众老臣宗亲站在大殿之外,面带悲伤之色,只是不知道那层脸面之下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光景,是否是一张兴奋的笑脸或许只有天知道。
赶到寝宫的安平尤不自信,亲自替李渊把了脉,听到万贵妃泣说去了,哭得更大声了。
原本在大殿里的公主们似乎也被安平给感染了,整个大殿一时间哭声震天。
李渊去世了,皇宫里的内侍与宫女开始忙碌,无论何人的寝殿都挂上了高高的灯笼,惨白的灯笼与漆黑的奠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世民在大殿里呆呆地的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没说话也没流泪,然后匆匆的出了大殿,与重臣去了两仪殿,太上皇去世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
不久,两仪殿中便传出了旨意。
天下所有歌舞饮宴全部停止,为官者,一旦在国丧期间饮宴者按重罪论处,不论是什么喜事都得在国丧期间停止。
为了给太上皇祈福,下令免除天下各州税收一年,京兆地区两年。
定尊号太武高祖皇帝,诏令天下。
······
一条又一条的诏令从两仪殿发出,热闹的长安大街更热闹了,只不过这些热闹之中多了许多忧伤,当然也有不少发自真心的笑容。
太上皇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寻常百姓不识,李渊的去世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这就好比一个陌生人去世,你不会因此而感到悲伤是一个道理。
反而因为李渊的去世,还能减免两年的赋税,寻常人家又如何能不高兴。
一个商户站在自家门前发笑感慨,只不过感概的话只是说出了太上皇三个字便被一群壮汉给踹到在地狠揍了一顿,然后揍人的匆匆而去
“干啥打我,还有没有王法······”
“别说了,小心又挨顿揍,你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人,那可是张爷的手下。”
“那又如何,一群地痞。”
好心劝说的人没在说话,若非这个外来的家伙平日里懂事,招呼不断,他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叫着让挨揍的商户去报官,也有叫他去找回场子的,但是他也不傻,发现这些人没安好心,便拉着原本劝说他的人问了几句。
得知是楚王府的家臣,商人再也不敢开口了。
长安城的商铺并未受到官府的命令,但是有半数的商铺挂上了缟素,一间酒楼更是贴出了消息,太上皇国丧期间,停止营业。
要说李渊这一死,心里最不痛快的大抵便是青楼楚馆的管事们了,其他人是忧伤,他们则是愤恨,整整一百天的国丧期,也就是说他们有三个多月没有生意。
尤其是,现下正值秋闱之期,眼看也要到冬天了,正是青楼楚馆挣钱的时候,难免有不少人会骂上一句太上皇死得真不是时候。
这种话也只敢在心里骂骂,若是骂出口,被人告到了楚王府,估计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今日但凡露出一点笑容的人,只要被楚王府的人瞧见,那就是一顿狠揍,刚才还瞧着一个士子打扮的读书人被揍得鼻青脸肿。
楚王府的嚣张跋扈落到了不少人眼中,有不少人心中都有了疑惑,长安,大唐皇朝的最中心,似乎早已在楚王府的掌控之中了。
皇宫外因为李渊去世谈论不休,皇宫里却“静”得可怕,除了低泣之声,似乎再也没了其他的声音,或许唯有两仪殿才有一点人声。
大致上商量好了李渊去世后的事务,李世民起身准备前往李渊寝宫,却被房玄龄给叫住了。
“陛下,是否八百里加急传信楚王殿下,让楚王殿下回长安。”
八百里加急,一般是有军务大事才会使用,李渊的去世虽说是一件大事,但是真没到用上八百里加急的地步。
至少其他皇子哪里是用不上,只不过唯有李宽不同而已。
李世民点点头,突然感觉一阵炫目,竟然昏倒在了座位上。
两仪殿中又是一阵忙碌,太医署的太医全都来了,孙道长也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太医说陛下只是忧伤所致,到最后孙道长也是如此做下定论,连福和朝臣才放心下来。
不怪连福和朝臣如此谨慎,李渊的去世太过令人措不及防,再加上李世民又是皇帝,容不得不小心对待。
关键是,连福才刚停止了暗中的调查不久,李渊便去世了,这其中若是没有点问题,连福自己都不信。
李渊也就算了,毕竟李渊的去世对大唐朝堂的影响并不大,但若是李世民有点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国朝动荡不安并非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