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公高义。”李宽抱拳,却未接过李靖递来的兵书,笑道:“不过卫公这份大礼实在太重,我受之有愧,亦受不起。卫公快收回去,我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抢夺。”
说是一份大礼,其实不假。
如今活字印刷得到了进一步的改善,稍微有些钱财的人家都能出得一部书,还是阳版书,若是卖的好些,还能有钱拿。
李靖的兵法书,那可是能卖到满大唐都是的书,赚取的钱财势不可少,虽说这点钱财在楚王府眼中不算多,但是这个名声就很重了。
谁都知道将好东西藏着掖着,李靖为什么偏偏拿出来?
世人会怎么想?
会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楚王殿下的关系。
这种大礼太大,李宽是真的认为自己受不起。
至于李宽为何说是礼,其实原因挺简单的。
一来,李客师前些年虽去凉州吃了瘪,但是受了王府的恩却不假,如今大唐军功难挣,想要以军功换爵位那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李客师本就贵为郡公,想要再升一级没点实打实的军功,那是难如登天。
在凉州吃了两三年的风沙,从郡公升为了国公,这可是一份大恩。别看只是一小级,地位身份完全是天差地别,要知道这可是在朝堂削减爵位的情况下发生的。
二来,孙道长前些年回长安,曾给李靖诊过病,而且还帮李令问治过一次,这个恩德李靖便算在了李宽头上,毕竟孙道长无欲无求。
所以说,其实在大多数朝臣看来,李宽比孙行更加像孙道长的儿子,更亲近。
“何必抢,这本就是兄长赠与殿下的。”李客师笑道。
对于李宽,李客师肯定是心中有怨的,只不过在凉州待了两三年,怨大不过心服,回了长安之后,怨大不过恩情。
李宽摇摇头:“卫公,兵书,我不会收,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希望卫公听一听。”
“殿下,请说。”
“卫公亦知,如今大唐军校正在修建之中,既缺人亦缺兵法书籍,卫公不妨将此兵法印册成书,充当军校教材;至于缺人,我倒不是让卫公去军校打下手,而是担任师长,不知卫公以为如何?毕竟卫公如今闲赋在府,而已经将大半生都献给了大唐的您,何不大唐在添一份繁荣呢?”
“兵书之事便按照殿下的办,至于老臣,还是算了,老臣可不懂教授学子,殿下要请师长理当去国子监请教授学子的大儒。”李靖笑道。
“卫公此言差矣,军校顾名思义乃是教导从军之人,固然需要大儒教导军校学子学识,但根本还是在于兵法谋略,所以像卫公此等帅才缺一不可啊。”
李宽环视桌上所有人,笑道:“今日也正是好时机,诸位都在,本王便说说军校的情况,军校乃是培养大唐后继将才的地方,可以说乃是我们武人多年的念想,或许将来还会是咱们的骄傲。
文人有书院,咱们武人也当有军校。
我想诸位叔伯都赞同小侄这句话吧?”
“听着俗,但是提气。”尉迟恭出言附和,竟然还给出了俗的评价,也不知哪来的勇气。
“小侄说句难听一点的话,诸位叔伯的年纪已经大了,而大唐如今威赫四方,十年之内大唐基本是不会有大战的可能。十年之后,各位叔伯的年纪又如何能上战场呢?所以在战场之上,大唐其实已经用不了各位叔伯了。
就算最近几年有大仗,相信父皇也不会冒风险让诸位叔伯参战的,无关本事大小,年纪大小,一切皆因诸位叔伯乃是跟着父皇一路从尸山血海中走来的,父皇舍不得诸位冒风险。
或许这话诸位叔伯听了便觉着空虚寂寞了,然事实上便是如此,诸位叔伯都老了,战场已经不在适合诸位叔伯了。
所以说,军校其实便是咱们最好的去处。
小侄也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战场上的那种生死一线间的刺激,那种大军在握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痛快,那种算计到敌人的兴奋,侄儿也明白。
作为武人,总是怀念战场的啊。”
听到李宽最后这句感叹,在场的文臣武将皆点了点头,毕竟在座的文臣那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有切身体会。
“当然,也不是说父皇对诸位叔伯没其他安排,但是小侄以为,让诸位叔伯为官,或许是不及在军校来得痛快的。在军校可以看军中后辈,可以教导军中后辈谋略兵法。
若是遇见个脑袋不怎开窍的,踹两脚,心里痛快;遇见个脑袋聪慧的,想法谋略不差的,踹两脚更痛快,毕竟这些都是咱们武人的后辈嘛。
但是在朝为官就不同了,心里不痛快那也不能踹自己下属不是······”
话还没说完,混不吝的尉迟恭便笑道:“老臣不痛快,就踹他们。”
李宽摇摇头,“虽说尉迟叔叔此举也没什么毛病,但总归面子上不好看,别人在背后总会说上几句咱们武人没教养,难免不好听,但是在军校便没了这些弯弯绕,踹了也踹了,谁也不会计较,毕竟在军中就是如此嘛!”
“殿下,老臣怎么听着越来越不痛快呢?更何况,您何时成武人了?”房玄龄开口道。
“房叔父,小侄绝对没有贬低文人的意思,文人持笔治国、武人拿刀护国,大家都同样重要。作为大唐楚王,小侄对文武并无区别看待,但是作为武人,小侄自然要替咱们武人多说说好话嘛。
至于小侄何时成了武人,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小侄带兵多年,怎么就不是武人了?”
房玄龄哑口无言,李宽说自己是武人还真有几分道理。
“楚王殿下说的不错,啥好话都是说你们文人,轮到咱们武人了就没个好话,听着不痛快也听着。”刘弘基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