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烧,素来遵守的礼仪此时不知去了哪里,李泰转身便走。
“站住。”
李世民虽不明白李承乾今日为何没来由的说要教训李泰,但李泰今日的做法令他不喜,阴沉着脸,冷冷的喝道:“坐下,听你大哥把话说完。”
李世民怒了,李泰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狠狠地盯着李承乾,大有一言不合便撸袖子教训李承乾。
李承乾给自己倒了杯酒,喝过之后,却像傻了一般,呆呆地盯着手中的酒杯,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此前,孩儿对于谋逆一事并无多少后悔之意。当时的局势,孩儿行谋逆之举实乃迫不得已,父皇有易储之心,若是皇位与孩儿无缘,孩儿的下场如何,孩儿明白。”
李承乾这句话是实话,若没有李宽这个特殊的存在,李承乾作为废太子,其实不论是谁继位,李承乾必然没有好结果。诚然,根据史实,以仁孝闻名的李治继位后,若是李承乾没有死,李承乾真的就能安享晚年吗?
恐怕未必,不论多仁孝的皇帝,说到底他也是皇帝,对于一个废太子,你指望皇帝能让你安享晚年,或许有些可笑了。
至少,李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受过李渊的教导,也了解一点李治的心性,对于李承乾的话,他其实挺认同的。
不过李世民却不赞同,冷声道:“你现在还认为是为父的错?”
其实这句话问与不问无区别,李承乾早先便跟李世民推心置腹的谈过,李世民也知道儿子对自己心中有怨,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他是李世民,只不过得到的答案却令李世民有些意外。
李承乾摇了摇头,“此前,孩儿是这般认为的,但是这些日子想了许多,随二弟去了一次蜀地,孩儿发现确实是孩儿错了,与父皇无关。”
李承乾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惜这句话二弟与孩儿说的太晚,孩儿领悟的太迟。”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笑了,李宽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李承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怪我了?”
李承乾摇头道:“为兄不是这个意思,二弟且听为兄把话说完。”
发现李承乾确实没有其他意思,李宽讪讪道:“你继续,继续,我不说话了。”说完,在嘴边做了个拉链子的手势。
“孩儿行谋逆之举其实怪孩儿自己,是孩儿对皇位看的太过重要。”李承乾叹道:“年初随二弟去蜀地,在途中听二弟唱了一个小曲,那时孩儿才明白,身为皇室子弟,我们所看重的应该是大唐繁荣,而非局限与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
李世民哼了一声,“什么小曲,能让你有此想法?”
说实在的,儿子能说出这番话,李世民喜怒参半,高兴李承乾已经完全放下了,变得豁达了,像极了当年那个受大臣夸赞的好儿子。
怒李承乾将皇位贬得一文不值,要知道他李世民当初为了那个皇位费了多少心力,登基为帝之后又花费了多少心血。
李承乾没多说其他的,磕磕巴巴的唱起了李宽教他的《得意的笑》。
“这就是你小子教承乾的?”李渊低声在李宽身边问道。
李宽点点头,还没说话,就听李渊恨铁不成钢地道:“胸无大志,祖父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孙子。”
李宽也不介意,这样的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早已免疫,况且李渊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李渊,所以李宽打趣道:“孙儿可不就是胸无大志么,您又不是没看过孙儿的胸口,孙儿胸口上没有大痔。”
笑骂了句“臭小子”,李渊便没再说其他。
一首欢快的歌,愣是让李承乾唱出了伤感,而且还把自己给唱哭了。
李承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这些年,孩儿只记得皇位,忘记了兄弟情义,此事乃孩儿之错。”
李承乾起身给李泰行了大礼,“这些年,为兄没能做到兄长的责任与义务,为兄对不起你,为兄在此给四弟赔罪了。”
李承乾端起酒杯,倒是把李泰弄得一愣一愣的,不是说要教训自己么,现在是闹哪样?
李泰呆呆地端起酒杯,与李承乾喝了杯酒。
“酒也喝了,说说为何要教训青雀。”李世民说道。
李承乾点头道:“此前,四弟问为兄有何资格教训你?为兄便告诉你,长兄如父,为兄教训你在情理之中,早些年为兄确实不够资格称为兄长,但四弟的作为就是弟弟地的做法么?
早些年的朝堂之争便不说,身为弟弟叫为兄死瘸子,为兄教训你没错,所以为兄今日便要打你一顿,你可心服?”
废话,李泰当然不服,只不过碍于李渊和李世民都没说话,李承乾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之前赔礼道歉也做足了表面功夫,让他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瞪着李承乾。
“为兄知道你不服,多年恩恩怨怨并非为兄一席话便能化解,你我兄弟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现在恐怕已经解不开了,今日当着父皇和皇祖父的面,你我兄弟二人便打一架,如何?为兄与你都可以痛痛快快的一解心中怨恨。”
“好啊。”李泰脱口而出,他就不信自己还能打不过李承乾,就算打不过,体重也够李承乾喝一壶。
“胡闹······”
李渊打断了李世民的话,笑道:“我看承乾的提议很好,两人打一架也好,兄弟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若是打一架不能,那就打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