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沈光这一出,似乎酒不再像之前一般好喝,菜不再似之前那般美味,酒楼的大堂里少了几分欢乐,多了几分怒火,直到陈家老大和护龙卫提着一块牛腿肉前来说,府上在杀牛了,大堂里的气氛才渐渐回暖。
“楚王殿下好威风,竟无视大唐律法,私下杀牛。”狄仁杰很郁闷,他来酒楼本来就只是来消愁而已,没想到会遇见李宽,因为遇见了当今楚王才提出喝酒吃牛肉,倒也没真想找麻烦。
之所以有这么一个要求,无非是想着触怒下楚王,让楚王询问下,然后说明自己的遭遇,让楚王教训下儿子,毕竟在他看来,他今年春闱的文章很优秀,怎么也可能落榜。
落榜,肯定是因为主考兼阅卷的李哲故意让他过不了,因为他有自己的消息门路。
结果,事情不尽如人意,明明都挑起话头了,李宽却不问话,也不与他交谈,让他一肚子话胎死腹中。
“小子,你是何人,竟敢来桃源村找麻烦?”陈老大很气愤,也很兴奋,多少年,何人敢来桃源村找麻烦啊?仔细想想,上一次有人来桃源村找麻烦那还是十六年前的事,找麻烦的人还是世家之人,区区一个青年小子也敢来找麻烦,怎不让人及气愤又兴奋。
“在下狄仁杰。”狄仁杰起身抱拳,笑道:“屠杀耕牛本就犯法之事,何来找麻烦一说?”
态度还是比较恭谦的,但语气却是掷地有声。
“哦,原来是尚书左丞家的公子。”陈老大恍然大悟,笑呵呵看着狄仁杰,“谁说我家宰耕牛了,今日家中小儿放牛,家中的牛,腿摔断了,难道不能杀?杀断腿的牛也犯法?”
怎么觉得这个借口,好像很熟悉呢?
李宽心忖,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就知道自己为何觉得这个借口很熟悉了,可不就是许多小说中,程咬金府上杀牛的借口么?
没成想竟然让自己府上的家臣给借用了,有趣,有趣。
杀断腿的耕牛是不犯法的,这点大家都知道,只需要去长安县衙报备一声就是,以楚王府家臣的名头,还是当今楚王下令杀头牛来尝尝,这不是什么大事。
狄仁杰自然是知道的,但这件事显然就不是如此,陈老大的话让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周边百姓,何人不知桃源村上至老人,小到孩童,皆乃有学识之人,何人不知桃源村富庶异常,陈管事竟说家中小儿放牛,你此话,你自己相信?”
陈老大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相信的,不然我等就触犯律法了。”
杀头牛,在前些年挺严重的,但是随着松赞干布渐渐老去,随着这些年大唐慢慢同化吐蕃,随着大唐在北方草原也干着同化当地百姓的做法,牛羊早非十年前那般缺乏。
以前朝中勋贵杀头牛,御史言官不骂你一脸口水,让你罚没大笔钱财,那叫做尸位素餐;如今,为了一头牛,参朝堂大臣的事,那叫得罪人,因为牛而参大臣的事已经很少出现了,毕竟朝中重臣们杀头牛宴客那是很常见的。
当事情成为了一种主流,便参无可参了。
虽说朝堂对于杀牛一事不再像十年前那般重视,但杀牛的事不能摆在明面上,借口还是要找的,而陈老大找的借口,狄仁杰没办法反驳。
桃源村···不对,应该说大唐所有的庄子几乎都属于那种抱成团的,像是杀牛这种事,哪怕你派人前来调查,几乎是不会有人偷偷告密的。
通俗的说,大家有种排外性,哪怕是后世也存在的一种排外性。
有人说后世的沪市是排外的地方,一般人很难融入进去,然而哪个地方又没有排外性呢?
同省的人出了省,大家会说老乡,在同省之中,同一个城市的人遇见会说咱们都是同一个城市,同在一个城市见面,同村的人会说咱们都是某某村和某某镇的,自古都是如此。
就拿狄仁杰来说,他对于桃源村的人来说,他就是属于外人,如果大家在蜀地遇见,他就属于自己人,但现在在桃源村,他这个外人没办法占到便宜,哪怕是口头上的。
“你······”你了半天,狄仁杰没说出其他话来。
“小兄弟,你今日到底有什么打算,还是言明吧,本王若是能帮便不会推辞。”
李宽总算开口了,狄仁杰笑了,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李哲和安平等人来了。
“父王、母妃,您们回来了。”李哲进门,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再向店里的众人问候了一番,才继续道:“父王,您看咱们何时回台北?”
经李哲这么一打岔,李宽便忘了一旁的狄仁杰,随口道:“等你两位姑姑成婚之后便回台北。”
李哲点点头:“那您选个良辰吉日啊,咱们也好快些回台北。”
“怎么个意思,良辰吉日不是应该由陛下选么?”李宽疑惑了,在台北他还能选日子,但是来了长安城,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选日子。
李哲无奈一笑:“若是按照陛下的意思,那得等到今年十一月,等到两位姑姑成亲后,又到年节,这就拖一年了。”
“行吧,今日回府选一个,若是陛下和祖父实在坚持,那就过几日便回台北,等到十一月时,再回长安一趟。”
听到李宽这么一说,李哲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你小子有没有安排妥当啊,若是为父选在半个月后,能来得及么?”
“父王,您放心,孩儿自春闱之后便吩咐了管事全力安排两位姑姑的婚事,早已安排妥当。”
说到春闱,李宽才想起店里的狄仁杰,望了眼狄仁杰才发现狄仁杰竟然一直盯着李哲,不用说,李宽也已经明白狄仁杰为何看着李哲了,估计还是因为春闱给闹的。
“陛下让你主持今年春闱,你没闹出什么乱子吧?”李宽瞪了儿子一眼,“春闱乃是朝堂大事,一切当以谨慎为主,不可私自做主。”
“父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儿臣今年主持春闱,皇祖父和各大臣都赞不绝口呢,都说儿臣有您几分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