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刑部尚书,主持彻查天下官吏的大事,去带着官员来蜀地这个偏僻的地方,很不正常,毕竟蜀地也就那么两三个值得他亲自前来的人。
一个是李愔,剩下的两个是李宽自己和李承乾,具体是为了谁,李宽猜不出来,但目的肯定是不单纯,肯定不单单只是为了来蜀地查官的,李宽敢肯定。
而且孙伏伽也明显是知道自己这一趟地目的,李宽能看得出来,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问,问了就脱不了身。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但就是出现了,或许这就是男人的第六感。
好在,李宽问了一次之后,孙伏伽没说具体的缘由,李宽也就顺势不问了,他甚至感觉隐隐有些欢喜,事多人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的麻烦。
“怎么不多聊两句,为兄记得孙刺史好像与你关系不错,是朝中楚王系的重要人物之一,孙刺史这些年过的可不怎么样,你一回长安便否极泰来了。”李承乾见李宽走了过来,站起声,开起了玩笑。
其实,李承乾是不是开玩笑,只有李承乾自己清楚,但李宽还是认为李承乾这话半真半假,要说他对孙伏伽没有点儿不满那是不可能的。
或者准确的来说,李承乾对百分百支持李宽上位的大臣的感情都不及对孙伏伽的不满,孙伏伽是李承乾最为不满的人,也就是知道李承乾对自己不满,所以孙伏伽在初见时对李承乾置之不理。
别说李承乾现在只是逍遥伯,就是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人孙伏伽都敢甩脸子给李承乾看,若非有李世民在场,遇见还是太子的李承乾,孙伏伽不行礼那是很常见的,就是这么牛。
李承乾与孙伏伽的矛盾嘛,得从贞观十四年说起。
贞观十四年的时候,孙伏伽还是大理寺卿,而李承乾还是太子殿下,一个没有反意,略微调皮反叛和有龙阳之好的太子殿下。
两人原本没有多少交集,但那时候的李承乾要拉拢朝中官员啊,但那时楚王府已经被打压了,尤其是在大部分大臣眼中,楚王府翻不起浪花,平阳公主等人在闽州搞的那么乱也不见楚王府和陛下出声,楚王算是倒了。
所以说,一个皇帝的支持有多重,贞观十五年李世民去台北,见过闽州情况后,一支持,楚王府立马活了过来。
话题扯远来了,说回原处,贞观十四年时明面上站出来支持李宽的大臣并不多,毕竟那时候年轻小辈还没被朝中大臣们看在眼里,他们所看的人还是一众老臣,李承乾当然也不列外了。
细数全力支持楚王的文臣,那就更少了,那时候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李道宗,像什么房玄龄和魏征之流,虽说私下与楚王府交情算不错,但却不会支持楚王,也不是李承乾可以拉拢的。
当然,李道宗也不是李承乾可以拉拢,而朝中武将,如尉迟恭等等几人,也支持李宽,但李承乾不敢朝军方动手。
这些人动不了,但动得了孙伏伽啊。
那一年,或者说从孙伏伽和李宽结识开始,孙伏伽便从未旗帜鲜明的说自己支持楚王,或者说自己属于楚王一系的官员,他属于那种中立的不偏不倚的人物。
但多数人还是把他归结到了楚王系上,毕竟孙伏伽和李宽的关系好嘛,这是大家都看到的。
反正就在李宽出征中南半岛期间,平阳公主等人在闽州胡搞瞎搞的时候,所以孙伏伽也就参了一本,或者说参了好几本,朝中公主和大臣参了好几个。
这么一来,就把人给得罪了,孙伏伽成了鸡嫌狗不爱的人,被朝堂的官员给孤立了,毕竟那时候楚王府势弱,平阳公主等人联合在一起游不是一般,你孙伏伽没事上什么奏折,不知道休养生息啊?
这是那时候俗称楚王系官员的心声,至于其他官员,更不可能与本就独来独往孙伏伽亲近从而得罪平阳公主等人了。要知道那时候平阳公主等人可不是一股简单势力,当今公主就是十三位,大臣之中还有长孙无忌等人,更别说还有魏王和太子牵涉其中,面对这样一股势力,谁都得怂,乖乖的当孙子。
好在还有李世民稳着,孙伏伽倒是没有被贬官降职什么的,依旧当着他的大理寺卿,可是孤孤单单的大理寺卿让李承乾看到了机会。
李承乾觉得自己很大度,孙伏伽参他的事他都可以不计较,还派人带上厚礼前去拉拢孙伏伽,那你孙伏伽还不乖乖前来拜见本太子。
结果,孙伏伽的脾气上来了,直接将李承乾的心腹给打了出去,将李承乾送去的财物当着百姓和官员的面送回到了东宫,还说大理寺乃刑狱之地,能掌握刑法之地者,唯有当今圣上。
堂堂东宫太子,被如此对待,换谁都受不了。
其实,若是李承乾他们在闽州的动作稍微小一点,孙伏伽也不多说什么,钱财送来,悄悄退回去也就算了,大家之少表面上留着面子不是。
但李承乾他们太过分,孙伏伽没给当今太子面子,李承乾一上奏,李世民也不给孙伏伽面子,直接从大理寺卿降为了大理寺丞,连一点面子都没给留。
当然,李世民是象征性的惩戒,半年之后,孙伏伽再次被提为了大理寺卿。
而就是这一次,让李承乾极其怨孙伏伽,因为这一年他死了一个爱妾,一个名为称心的爱妾,上奏的人之中就有孙伏伽,关键是李世民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还将称心交给了孙伏伽处置。
按照律例,宫女引诱当今皇太子做出犯法之事,自然得杖毙,更别说称心还是一个男的,虽说长安城中还是存在不少龙阳之好者,但李承乾是太子,其他人行,李承乾不行。
所以,称心被带到了大理寺,李承乾去要人,孙伏伽怎么可能给李承乾面子,你说要人就要人,没有陛下旨意谁敢放人走,直接吩咐人杖毙,还是当着李承乾的面将其杖毙的。
好嘛,两人的仇也就此结下了,真正的死仇,若非贞观十五年,李哲和安平带着宣武大炮来长安晃荡了一圈,孙伏伽的日子那是真不好过。
堂堂太子要对付你一个大理寺卿,没能一点办法,孙家的亲事被人悔亲,孙家的产业遭到各种严查,孙家子孙也被赶出了国子监。
李承乾这种做法,已经扭曲了,这样的人怎么能被人敬重?有什么资格担任一国储君?
关键是,孙伏伽也觉得自己没错,不管是参奏还是退礼,到最后的处置称心,孙伏伽敢说自己的一切作为都是以大唐律例作为准则的。
作为大理寺卿,他比一般人更加遵守和看重大唐律例,既然他没有错,那就是李承乾的错,既然李承乾不配被人敬重,不配担任一国储君,孙伏伽便一直没有给过李承乾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