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爸在她后面,我脑瓜子也是嗡的一声,他们不知道可我再清楚不过,颅内出血就相当于给病人判了死刑,加上内脏受损,抢救的几率几乎为零。
我们谁也不说话,都默默的坐在那里,我想起小时候,铁柱哥待我就像是亲弟弟一样,什么都由着我,他并没有大我几岁,我受欺负,他就替我出头,我惹祸了,他就替我背黑锅。
我们早已成了亲兄弟。
离家三年,他二话不说就帮着我照顾家里,这份情义我还没来得及报答,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我真的从心底里难以接受。
我爸竟然蹲在墙边低声哭了出来。
护士也知道说啥都不合适,叹着气转身回急救室。
如果真的是乌老七和烟袋余干的,那我……,这仇恨一点点蔓延,我恨不得捏碎拳头,指甲深深扣进肉里,都感觉不到疼。
当医生把他推出来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那层白布盖过了铁柱哥的脑袋,我不忍心掀开看最后一眼,他就这么走了。
死亡的结果是失血过多,最终也没有被抢救过来。
警察只让我们回去等消息,全家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踌躇,铁柱哥是独苗,如今连个一男半女能够接香火的都没有,就这么撒手人寰,甚至,死前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我不记得小兰嫂子哭昏了多少次,她彻底崩溃了,把自己关在屋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我爸妈和我对铁柱哥都有不一样的情愫,他们像丢了魂儿一样,铁柱哥甚至在他们眼中比我还亲,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滋味我根本无法体会。
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我也失去过不少兄弟,可那和手足情义还差了些什么,现在走的是我最好的表哥,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接受这一切。
给铁柱哥风风光光的送走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村里我能够找到的人只有余胖子,他一听铁柱哥出事儿,二话不说很快就到了。
他这两年混的不错,开始帮忙张罗铁柱哥的后事,安排出殡的车辆之类的,村里的人和铁柱哥的关系都很好,基本不用我张嘴,能出把力的都来了。
最后,余胖子拿了一万块钱找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地方给铁柱哥下了葬。
短短几天,小兰嫂子消瘦了一大圈,只要一想到铁柱哥就哭的不行,我妈一受感染和她一块哭,屋里从早到晚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我也没法劝。
这时候,我也不敢让小兰嫂子回家住,她一直睡在我姐的屋里,暂时不用操心她的安全。
我一直怀疑是不是烟袋余干的这事儿,都挺多天了警察也没找到肇事的逃逸车,这种杀人买凶的勾当他到底敢不敢?
在没有定论之前,我只能接受这是一场意外。
一连几天,没到晚上隔壁就传来哽咽的哭声,这哭声自然是小兰嫂子的。
可我从来没去安慰过她,我不敢,只能听着哭声,心中跟着一起疼。
今天她哭的最厉害,从晚上一直哭到天快亮了都没停,再这么下去,人就得废!
我敲了敲门,“嫂子,睡了么?”
悄悄打开门,屋里没有灯,我看不清小兰嫂子的表情,可她眼睛一定肿的老高,满脸泪水。
“睡不着的话,咱们唠会磕吧,我也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