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开始有来来往往的行商,他们或牵着搭着背篓的马,或骑在高大的双峰驼上,他们肤色各异,口音也大不相同。
这些都是西域人,其中包括了大食,于颠,疏勒,龟兹走在大路山,穿插着三三两两成队的军士,独具一番大漠风光,唯独少了华夏古代那种富有诗书气质的文人。
文人不适合边陲,这里是长安人心目中的蛮荒之地,尽管流淌着金子般的蜜糖河流,却依旧不入高傲的京城人眼。
北庭城的军队很精锐,一看就是虎狼之师,他们手持横刀陌刀,披着厚重的甲胄,步履坚定有力,双目杀气腾腾,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内地的轮换府兵而非谪戍的罪犯与囚徒,属于北庭军队的中坚力量。
【这帮群演素质真高!】
【果然是大制作,这场景简直比美国大片还吊!】
【不知道从哪弄过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
【笨,我天朝化妆术的威力你敢小看?】
【还是古代唐朝牛掰,天可汗李世民一统西域,简直吊炸天!】
【对,我记得安史之乱的时候好像还是西域人出兵帮助平定了战乱。】
李白摇了摇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安史之乱的事很复杂,一时说不清。先说这北庭城原来又叫可汗浮图城,是游牧民族可汗在此设立的城镇,纵然现在归了我华夏,仍然拥有大部分夷民,再加上地处丝绸之路上北道,算是此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夷人穷困,他们不知商事,也不务农,但在对财富的贪婪上面却又不输于任何一个商贾。在这方圆千里,没有任何一个夷人(史上为突厥人,农药里则是北夷)不觊觎其中的财富,他们就像是臣服于狼王的恶狼,时时刻刻等待着狼王的衰弱,想要取而代之。”
“历史上无论是北庭都护府,安西都护府还是狄仁杰曾任大都督的幽州都督府都曾经频繁遭遇过下辖部族的背叛,契丹人,奚人,东西突厥,龟兹靠诗书礼义是无法使这些凶悍的民族臣服的,只有刀剑才是教化的最中坚力量。”
“当初若不是大唐一战覆灭西突厥,紧跟着又扫平了作为跟班的龟兹,能否就此一定西域还犹未可知,当初西突厥强大的时候,西域诸国皆奉其为主,大唐强大的时候他们又奉大唐为主,而此时按照农药的背景,华夏正处于内乱,大唐西部边境已经初现颓势。”
【跟现在一样啊,我记得初中政治课上曾将讲过,国家利益决定国际关系。】
【毛线,明明是高中政治。】
李白叹了一口气,连北庭府看起来都并不太平,长城恐怕要更加危险,他此去一行,着实是生死难卜。
“接下来我就暂时不跟大家互动了,外人太多,我这样自言自语很容易被人当成中邪了。”
他继续前行着,特立独行的穿着与气质令很多夷人和西域人侧目,而那些唐军们则更多是警惕,因为他穿得实在是太干净了,洁白的练功服不染丝毫尘埃,这在风沙频繁的西域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
“郎君此来去往何处?”一名穿着与农民无异,裤腿还沾着泥浆的大汉似乎刚刚从田野里归来,随口问道。
见李白警惕地拉开了两者的距离,他忙道:“某乃北庭府瀚海军校尉石进方,郎君穿着似乎不像本地人,也没有囚卒押送,难道是过往的客商?”
李白知道,唐军校尉统三百兵,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了,他点头道:“某非客商,来自绵州昌隆,此来就去北庭城。”
“郎君去北庭城做什么,这时节边地可不太平,除了那些满身铜臭气,为了钱财连脑袋都不要的商贩几乎没人愿意来这边。”石进方惊讶道。
“某要戍卫长城。”李白平静道。
“戍卫长城?”石进方打量着李白,面色微有不渝,似乎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你是读书人?”
李白知道对方问这话的意图,却是仍旧点头道:“我是读书人,所以更知国家大义,当今边患严重,身为大丈夫岂能坐视不理!”
“哈哈哈。”石进发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身高可称不得丈夫。”
李白笑而不语,毫无尴尬之色,唐时一丈为十尺,尺又分大小,但哪怕是小尺也有三十厘米左右,所以唐时“丈夫”足有三米。
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紧跟着便道:“校尉何故发笑?若身不足丈便不足以称丈夫,那我大唐可还有能称丈夫之人?恐怕只有魔种才能吧。”
石进方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沉声道:“某家得罪了,却不是某家故意嘲笑郎君,郎君暂且年少不更事,既有投笔从戎,报销朝廷之心自然可敬。但郎君可知历来戍边者有几人归?大唐繁华烟云,锦绣之地,多少将士梦寐思归,郎君现在不珍惜,以后恐怕是要后悔。”
“若某跋涉千里而来,掉头就走,恐怕才是真的后悔。”李白坚定地摇了摇头,虽然这石进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但若是有他引荐,进入都护府的机会同样能增大不少。
而且就看对方这个谈吐,是否为校尉还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