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转业,入蜀州教厅,为掌事,时三十有五。
辗转初定,而思远公已十三矣。
简化字至,公读之终夜。达旦,对思远公叹曰:“用心良苦如此,即当从之。”
乃改授简化字。
思远公幼受公学,其后十年,运营文字,与共揣摩,其学不亚之父。
公甚爱之,常语之曰:“非唯吾子,亦同窗挚友也。”
然当势不容,公但嘱之,勿泄其事。于外言行,皆和应时局。
文革至,公遣之返乡,与思成公秘议,藏字派碑于灶下,去祠堂瓦,置之场坝,践为块砾。
槽檩但可动者,皆匿之,并剔墙数堵,暴砖于地,使可见内。
小将至,则言四旧已除,勿复烦劳。李氏宗祠赖此得保。
又十年,国运周回,始振,送诸生海外。
思远公亦在其列,公以所藏《范滂传》授之:“勿以为念。君子所当重者,其有甚于父母。”
思远公在哥大,得《古今图书集成》,决然不返。
时论汹汹,与卖国等罪,公谢曰:“教子无方,使乖舆议,今当避位,以让诸贤。”
因退,携妻返乡,宁息其事。
后二十年,文锢渐驰,始得通音讯。
公于乡不置产业,但居宗祠,以薪俸缮之,期数年,尽复旧观。
所集诸书,不计门类,中西贯汇,而识问日深。
年七十,始授皮公,以其性佻,止于儒。
皮公长成,又遇星准,诱之改志,授魏晋文学,使成名导。
德人阿瑟,容克军贵之后。幼有多动之症,皮公携之造宗祠。
公始从三十六计,后授孙吴,司马诸法,以坚其志,以止其行。
命其以症为敌,施兵法以克之。
其症益消,阿瑟益果毅。长成即以刚韧驰名,并光家业,为欧罗巴巨贾。
天方国阿里木,时为王储幼子,自闭,药石无施。
皮公遇之德意志,悯其纯孝,携返,祈公施教。
阿里木虽避人,不言,然才情犹锐,绝擅图形。
公乃以甲骨文入,期月即成,识字过千,可与笔交。
公以为天才,益爱重之,日与游山水,辨草木虫鱼诸属,凯广其智,渐使接人。
至愈,皆返,公奇二人之才,乃开网课,虽远绝重洋,亦日授之。
其父祖皆感泣,并铭五内,督学犹甚,命二人以师祖待公。
阿里木后为天方之主,哲学大家,名扬当世者,公之力焉。
时中国始强,民族之信犹需国问,然经年断灭,存无一二。
皮公乃置公课于网上,令好之者皆可得教。
公深入浅析,因循善施,所讲每起一絮,其后敷连广涉。
然纲举则目张,听者无意,皆会于心,喜谓曰:“二十载槁形诗书,今日方知国学之易也!”
相呼从学,声名再噪,而公已近期颐矣。
乃召思远公返,存稿亿字,尽呈史宬,昭续千年文教。
二子曰:“英雄得势,亦必循时。公之不遇,可谓甚乎!设生早晚二纪,皆不至此。然使颟樗而成英材,可谓因性施理,有教无类。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公亦可称展志矣。”
“是故君子守命,终无怨谤,亦不虚度者,为有所寄耳。”
“公之淡泊,为其忧必不在己身,故其思必不在己遇也。存续之功,世皆高其子之愗勤,而未有明其父之远瞻者,惜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