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宁第一次来秋若雨的办公室,二百多平的空间各类办公用具不一而足,布置得井井有条,不显奢华却简洁舒适,充沛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外投射进来,冲淡了那股残留的沉闷气氛。
随意顾盼了几眼之后,叶宁视线一转,便是顿在了待客沙发区那名衣冠楚楚的男子身上,应该是五十岁上下,一头黑白交杂的头发,以及脸庞上那数道深刻的岁月留痕,却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老实说,与叶宁久远记忆中那仅一面之缘的印象大相径庭,唯有五官还依稀保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这名男子便是秋若雨的父亲,林海沧。
在林海沧的身旁,并肩坐着一名打扮时髦的贵妇人,四十出头的岁数风韵犹存,不过此刻,嘴角那一弯刻薄的弧度,以及阴冷的脸色,却将她的良好形象给破坏了。
秋若雨坐在两人对面,扭头扫来一眼,挥手遣腿韩慧之后,也不请叶宁就座,便开门见山地道:“叶宁,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宁的思绪飘在别处,被秋若雨突然一问,倒是愣了几秒,随后视线缓缓移至那张宛如上天杰作般的精美容颜之上,深深凝视,直到见女人似乎不悦地微微蹙眉,这才如梦方醒般应道:”是不是有关林非凡的事儿,这小子叫了一群打手来找我麻烦,我打掉两颗门牙算是个教训,让他以后做人低调点,不然,迟早要载个跟头。”
“我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你算什么东西。”叶宁话音方落,简懿雯就飙了,戴了枚钻戒的食指指向前者,丰满的身躯即便坐着依然颤个不停,那眼神就仿佛要将叶宁撕了一般。
叶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你”被叶宁生硬地顶了回来,简懿雯嗫嚅了半天都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面色变为铁青,一偏头,眼角微红地瞪向林沧海:“林海沧,这个臭小子害你儿子破了相,现在又欺负你老婆,你倒是说句话啊。”
林海沧皱眉看向叶宁,说道:“年轻人,你说非凡叫了一群打手找你麻烦,可我现在看不出你身上有半点受伤的迹象,而非凡额头肿了一块,门牙掉了两颗,你也承认了是拜你所赐,这件事谁是受害者,没什么争议吧。”
叶宁闻言心中冷笑不已,林海沧的话听着挺有道理,实际上是故意忽略了起因经过,只凭结果来判断谁是受害者,简直就是狗屁逻辑。
“秋总,你找我来,除了这事之外还有其他事吗?”叶宁连半句辩驳都欠奉,转而问秋若雨,他才不信,林海沧会不清楚自己的儿子是副什么德性,这人哪都是帮亲不帮理,何必浪费无谓的唇舌。
秋若雨定定地凝视了叶宁片刻,随后轻摇了摇头。
“那我就先出去了。”叶宁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倒不是怕面对林海沧夫妇,而是之前在门外听到秋若雨的那些话中蕴含的信息太过惊爆,他现在的脑子里晕乎乎的,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缓缓,就连那三十多万提成的纠纷也先放一放再说。
“你给我站住,我儿子破了相,你还想一走了之。”见叶宁说走就走,简懿雯顿时急了眼,尖叫道:”秋若雨,他是你公司的职员,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而一旁的林海沧还算沉得住气,不过,一张面孔却是慢慢沉淀了下来。
秋若雨没去看简懿雯吃人的表情,端起茶水低眉抿了一口,有平淡的声音传出:“我相信他之前所说的,如果林非凡不自找麻烦,又怎么会被教训呢。”
这态度够明确,顿下转身脚步的叶宁嘴角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旋即双眼一眯,冷冷地看着简懿雯说道:“昨晚我已经是对林非凡网开一面,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会断他一条腿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床,另外,提醒一句,想要以伤害他人身体的罪名报警抓我的话,还是免了吧,我手里有一份昨晚的现场录像,现在是互联网时代,颠倒黑白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话完,一个转身,迈着悠悠的步子离去,而林海沧夫妇的脸色也是在叶宁将门带上的一刻变得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