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州路上,侯沧海与岳父取得联系。
张跃武正在江州,赶紧来到工业园,等着女婿回来。虽然侯沧海是女婿,是后生小辈,但是,只要涉及生意,张跃武就自觉将侯沧海升格为最可靠的生意伙伴,不敢视之以小辈。
车上,侯沧海又给张小兰发短信,希望能见上一面。车至江州,仍然没有得到回信,侯沧海只能先与岳父见面。
据杨兵说,视频在江州工业园颇有传播,仅仅保安队就收到约一百多光盘,流在外面的光盘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
侯沧海尽管有心理准备,可是下车走入工业园厂区时,还是觉得有些异样,仿佛很多员工在暗中窥视自己,还有许多窃窃私语。他知道必须要过心理不适这一关,否则会影响自己心态,影响了心态会导致行为异常,这正中拍摄视频者的奸计。
他昂首挺胸走上楼,脸上露出自信微笑。
杨兵听到熟悉脚步声音,赶紧走出办公室,果然见到了侯沧海。他低声道:“张总在我办公室,正在等你。你别装出神采奕奕的样子,得承认错误,男人嘛,犯点裤子以下的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认错,对此我有深刻教训。”
侯沧海继续脸带微笑,看了看手表,道:“通知副总监及以上的干部在下午四点钟开会,有重要事情宣布。”
杨兵道:“张小兰在政府家属院,给她打电话吗?”
侯沧海道:“和平常一样,让办公室出通知。她是副总裁,开会必须要通知她。她是否来是她自己的选择。”
杨兵最了解侯沧海,知道其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此刻张跃武在办公室,他不便长谈,就亲自到杨莉莉办公室,安排出通知。本来这种事打个电话就能安排,为了免得自己在场,侯沧海面对岳父会尴尬,杨兵主动回避。
侯沧海走到杨兵办公室,看到满头白发的岳父,道:“爸,煤矿没有开工,洗选厂改造了系统也没有用啊。”
“我有七个煤矿,不可能一直封井。东水煤矿不能开工,其他煤矿应该能让我开工。就算我的煤矿不开工,我可以收其他矿的煤。”
张跃武打量女婿,道:“与华魏谈得很顺利吧?”
“爸,到我办公室去聊。” 侯沧海在前面带路,对身边的岳父道:“华魏如今一飞冲天,融资这点钱是小钱,没有问题。”
张跃武叹息道:“以前煤矿高峰期,银行的人围着我转。与生意上的朋友互相也有拆借,一两千万就是一个电话,借条都不用打。我这几天总是想起这句话,‘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以前对这句话没有太在意,总认为自己是英雄,这些话对我无效。现在才发现古人真是智慧,字字如针。我如今打电话给以前那些朋友,几乎没有人接我的电话。偶尔接了电话,都是敷衍了事,仿佛我有传染病一样。”
进了办公室,侯沧海立刻诚恳地为姚琳之事向岳父道歉。不管有什么理由,此事必须道歉,这是人之常情。
提起此事,张跃武神情有几分不自然,过了半响,缓缓地道:“作为兰花花的爸爸,当然不希望发生这事。事情已经发生,何况事出有因,我们只能往前年地,不要纠住以往。只不过这事闹得有些大,厂里有好多光盘,兰花花受到很大伤害。侯子,兰花花把你看得很重,可能还不能接受此事。她是讲道理的孩子,给一点时间,应该能缓过劲。”
侯沧海道歉,张跃武告诫,这是必然要走的程序。走过程序,大家才各有台阶。对于侯沧海和张跃武两人来说,完成了必走程序之后,便各自卸下心事,开始谈大事。
张跃武首先详细谈了‘一千万走人’的细节,包括洪虎的相貌、年龄、说话口音等细节。麻贵系列相片中就有洪虎相片,侯沧海听到岳父描述便明白来者肯定是一大恶人中的骨干。
“爸,你是什么想法?”
“既然高州政府做通调查组工作,同意洗选厂恢复生产,那么除了东水煤矿的其他矿应该陆续开禁。只要煤价上涨,跃武煤矿集团价值至少超过二十亿,一千万是明目张胆抢钱,我不能答应。”
女婿从华魏成功融资,暂时解除了巨大的现金压力,张跃武自然不肯接受苛刻条件。
侯沧海比岳父掌握的信息要多得多,比如,东水煤矿是刑事案件,不是生产事故,而且,专案组已经正在全国追捕犯罪嫌疑人;又比如,同意洗选厂开工的不是高州市政府,而是调查组。由于这些事情涉及侦查工作,暂时不能透露。侯沧海为了配合警方彻底打掉一大恶人,遵守承诺,也不能将未解密信息向岳父谈及。
“洪虎提出三天时间,如果拒绝,他们有可能会使用比上一次蒙面绑架更险损的招数,你要有心理准备。”侯沧海一直与一大恶人明争暗斗,知道这个对手做事没有底线,便以岳父上次亲身经历的事情来提醒岳父。
“六指一步不离跟着我。平时我们住在矿本部,护矿队有人。小汉和他妈到国外,兰花花跟着你,杨敏是有级别的官员,都应该没有问题。” 张跃武又拍拍腰,道:“我现在也有硬家伙,再想搞我也不容易。”
有硬家伙实际上也违法,侯沧海想起面临的危险,没有迂腐地劝说此事。
三言两语谈完具体资金分配问题,侯沧海和张跃武一起前往政府家属院,准备见兰花花。
门铃响了几遍,杨敏这才来开门。她在门口见到侯沧海,抱着手臂,哼了一声,转身进屋。侯沧海跟着岳母进屋,没有见到张小兰,问道:“妈,兰花花不在?”
杨敏脸色难看,道:“侯沧海,你做的什么烂事啊。江州有头有脸的人都收到了光盘。你在江州就是一个笑话,我都臊得不愿意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