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谁说皇子们身边众多莺莺燕燕,每日乐不思蜀来着?站出来,本皇子保证不打死他。”
在御花园中的观鱼池旁,大魏第八皇子赵弘润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怪他心中愤懑,要知道生在大魏皇宫整整十四年,除了到后宫拜见那位作为他养母的淑妃期间,可以远远瞧见一名名水灵灵的宫女外,其余时间,赵弘润根本见不到别的异性。
传说皇子的起居是由水灵灵的貌美宫女服侍?
啊呸!
赵弘润恨不得吐说这句话的人一脸的唾沫。
要知道别说他的文昭阁,就算是别的皇子,他们寝阁内也是没有任何一名宫女的,这是大魏的祖制。
每天要么就是面对一帮尖着嗓子的小太监,要么就是面对一帮魁梧健壮的宗卫,这让赵弘润这些年不时担心自己的审美观会不会出现诡异的改变。
要知道,有些小太监,还真的长得格外的俊俏,皮肤也挺白净的……
呸呸呸!
赵弘润赶紧将那个危险的念头逐出脑袋。
世人皆道皇子好,岂知皇子亦难当。这句话赵弘润可不是随口说说的,要知道大魏宫廷历代对皇子施行严格的精英式教育,勒令只要满六岁的皇子都必须到宫学学习,每日天蒙蒙亮就得起,黄昏时分才放学,至今回想起来,赵弘润真的难以想象,他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熬了整整八年之后,他再也熬不住了。
在他眼里,这皇宫简直就是监狱跟和尚庙的结合体,苦闷、憋屈、无趣,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当一个庶民,也不想呆在这种毫无自由的地方。
这些年赵弘润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前往后宫拜见养母淑妃的期间,远远地看看那些水灵灵的宫女,养养眼,否则他那双眼睛真得要被那群俊俏的小太监与五大三粗的宗卫们熏瞎了。
遗憾的是,即便他贵为皇子,即便那些水灵灵的宫女们其实心底里也恨不得侍奉左右,但奈何大魏宫廷有祖制,严禁宫内侍女接触任何一名未出阁的皇子,若发生苟且,该皇子得到宗府的小黑屋面壁思过,而该名犯禁的宫女,直接仗毙。
因此,在宫内没有任何一名宫女胆敢靠近赵弘润这种未出阁的皇子,她们顶多在远处好奇地张望几眼,然而惶惶逃离,生怕被别的宫女或太监瞧见。
“这尼玛的是什么日子!”
长长叹了口气,赵弘润在篝火中翻动着手中的烤鱼。
咦?皇宫之内哪来的篝火?
这个问题问得好。
正如中书右丞虞子启提醒大魏天子的那样,八皇子赵弘润可不是个会甘心吃亏的主。
好不容易熬了八年终于等到可以提前出阁机会,赵弘润又岂会放过?
所谓知子莫若父,尽管赵元偲与赵弘润接触地并不多,可他俩终归是父子,赵弘润的秉性,大魏天子差不多也摸透了。
不错,赵弘润早就想好了,一旦出阁辟府,他必定不会再逗留于皇宫,从此那就是鱼回大海虎归山,天高皇帝远。到那时候,想去哪,就去哪,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这才符合逍遥二字!
可谁曾想,作为堂堂大魏天子的父亲,竟然背弃承诺,不许赵弘润出阁,甚至于,还派一帮禁卫军来,硬是将赵弘润的逍遥阁改回了文昭阁。
或许大魏天子的本意是想训诫儿子,不过这事到了赵弘润的眼里,无疑就成了挑衅了。
战争,来临了!
天子做初一,皇子做十五,就看谁先吃不消了!
手中的烤鱼,在篝火的烘烤下逐渐散发诱人的香味,赵弘润用鼻子嗅了嗅,脸上露出一副陶醉之色。
“要尝尝本殿下的手艺么?”赵弘润问身旁的宗卫沈彧道。
“不、不用了,殿下还是您留着吧……”沈彧咽了咽唾沫,讪讪说道。
沈彧这可不是客气,关键在于赵弘润手中那份烤鱼的来历。
那可是金鲤,又叫金鳞赬尾鱼,是地方上献给大魏天子的贡物,蓄养在皇宫御花园的观鱼池,是大魏天子最喜爱的观赏物之一。偌大的皇宫,从未有人胆敢对它动什么歪脑筋,可是今日,胆大包天的八皇子赵弘润却命手下宗卫将其从池子中捕捉上来,堂而皇之地在池边烧烤。
金鳞赬尾,天底下最贵重的尾鱼,皇贡之物,给沈彧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下嘴啊。
不忍直视这种天底下最贵重的鱼被赵弘润咀嚼在口中,沈彧连忙低下头,结果难免又瞧见了那堆篝火。
那由劈开的竹干堆积而成的篝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不可思议地散发出阵阵幽香。
不可思议?
不不不,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充当柴火的,正是栽在御花园中最贵重的两种竹子。那竹干发紫的正是大名鼎鼎的紫竹,而竹干上有黑色斑点的更是美名于天下的泪竹,全是大魏天子最喜爱的观赏物之一。
“喂,你们几个,动作快点。”
狼吞虎咽地将一条金鲤给啃完了,赵弘润随手将鱼骨丢在地上,朝着远处正在池子旁摸鱼的众宗卫说道:“加快速度,争取在父皇问讯赶来之前,将池子里的鱼全部捕上来。”
那些正在捕鱼的宗卫闻言险些掉到池子里。
“殿下,太过了不好吧?”穆青提着一只鱼篓走到赵弘润身边,表情讪讪地劝道:“陛下乃是您的生父,您乃是陛下的亲子,万一闹僵,这……”
“怎么了?”赵弘润撇了一眼宗卫穆青,哼声道:“他把我逍遥阁的牌匾给摘了,这就是下战书了!你让本皇子灰溜溜地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他允许我出阁,否则,这场战争不会结束!”
众宗卫面面相觑,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吧,摊上这么一位皇子殿下是咱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