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煦道:“我刚知道这事。一会儿见了小婉,和她商量一下。”
等了一阵,会议终于开始了,先是一个官员到前面去讲话。
果然正如高煦预料的那样,这样的会议十分无趣。因为高煦平时没有系统化地了解这些事务,所以就像一个差生、忽然去听一堂课,当然不太容易听得进去。好在不用考试。
高煦假装认真地倾听,很礼貌地没有玩手机。他偶尔换个坐姿,就像睡觉翻身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终于结束了。韦忠明就坐在旁边,散会后,高煦当然与他同行离席。
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带引下,径直去用餐区,并被告知可以午休一段时间。许多人都在大厅里用餐,忙碌的服务员在桌子之间穿梭。
韦忠明走到了一个电梯口,身边的几个人却没有上电梯。高煦稍作犹豫,便跟着韦忠明走了进去。
下了电梯,俩人走进了旁边敞开的门,绕过一道现代风格的大理石屏风,大概七八个陌生男人从一张圆桌旁站了起来。
韦忠明和他们握手打了招呼,然后为高煦引荐了一下。一个竟然是内阁成员、首相副手,还有王家家主等人物,不过其中有个人身份最特殊,介绍是假物院高职位的科学家。
高煦顿时明白了,自己大概是误进入了一个特殊的圈子。
“刘刚。今年他投资的那部动画挺不错的。”韦忠明指着高煦,简单地说了一句。
内阁官|员道:“我们听听左翼的言论,应该是有好处的。”
另一个人附和道:“对,就像兴宗时期的情况,正因为有丰富而不同的学派声音,客观上我们才逐渐发展出了比较稳固成熟的体系。可后来内部再次失衡,反而促使了激进冒险。二战前我们已在顶位,根本不该去赌国运的,当时的那些人显然失去了理智。”
高煦终于忍不住说道:“诸位可能对我稍微有点误会。”
他说罢比划了一下手势,却发现有口莫辩。他无法解释制作《动物城》所产生的乌龙事件。又因为立场发生了微妙变化,高煦忽然对诸如国际平等这样的观念、不感兴趣了。
韦忠明对其他人说道:“刘刚不同于那些只顾胡说八道的左翼人士,他是个理性可靠的人,并且有不同寻常的见识和天分。”
高煦一脸无奈。
内阁官|员问道:“刘先生有没有兴趣从|政?”
高煦沉吟道:“暂时没有那样的想法。我以平民的眼光看,对大明国的情况总体感到乐观。其中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但现在还看不到爆|发的危险。话又说回来,人类社会有过完美的体系吗?至今还只存在于理想之中吧。”
刚才提到兴宗话题的官|员点头道:“刘先生言之有理。我们的好日子又过了一百年,现在有些人,便是满脑子的大同世界。可世界上的人,真的已经走出了丛林?”
高煦转头看着他,说道:“阁下刚才提到的激进冒险,指的是民|族主义失控吧?结果确实是坏事,但我认为,经历那样的阶段、应是必要的过程,起码能抵御逆向民|族主义。国家盛衰无常,起落难料啊。”
官|员的目光在高煦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刘先生确有左翼倾|向?”
高煦道:“本没有左右之分,我与在座的诸位是一样的情怀。”
几个人纷纷笑了起来,韦忠明也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高煦又不动声色地开口道:“现在都讲理性、利益、制衡逻辑,然而利益并不就是一切。平时大家过好日子没什么问题,可一旦咱们遇到艰难与失败,陷入混乱否定之时,如果完全没有了信念与情怀,毅力从何而来,如何还能相信希望存在?”
人们收起了笑容,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
高煦刚进入这样的场合,也不太了解情况,所说的话、或许也与大家平时的言论风格不一样。不过高煦懒得管那么多,反正说自己想说的便是了。
就算人们暗地里觉得他在说大话,也没有关系。高煦自己很从容,很坦然,因为他经历过那些艰难的岁月,也认识过那些胸怀天下的文武、如何在残酷的战争中守护着皇朝。值得庆幸的是,屋子里的这些人、似乎也不是什么蝇营狗苟之辈。
韦忠明的声音道:“我们需要积攒小刘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