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扬站在门口不动,对面的小草右袖微拂,链子枪从腰后飞出,悄无声息地刺穿窗纸,旋即收回。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后退,随后是一个声音:“嘿,胡桂扬,你现在靠女人保护啦。”
“对啊,不服气吗?”胡桂扬转身道,“连份贺礼都不送,就来蹲墙角偷听洞房,你不脸红吗?”
外面没有声音,那人显然是走了。
“不是赵阿七,就是小谭,听说他们还在养伤,怎么还敢到处乱跑?”
小草没吱声,链子枪已经收好,不露半点痕迹。
胡桂扬来到小草面前,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你觉得外面还有人偷听吗?”
小草轻轻摇头。
胡桂扬伸手碰到盖头,马上又缩回来,“我刚才说将岳丈、岳母接来,是因为他们别无儿女,对你又这么好,所以想要奉养他们,不全是为了钱,当然,钱多更好,能免去许多麻烦。”
小草轻轻点头。
“神玉在我这里,何三尘给我的,早先没告诉你……”
小草自己掀开盖头,“她们告诉我,掀开这块布之前,我一个字也不能说,否则的话,咱们以后都会倒霉。”说罢又披上。
胡桂扬一愣,这才伸手掀去盖头,“还有这种说法?第一次成亲,没经验,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小草咬着嘴唇,目光躲闪。
“咱们休息吧,闹腾这么久,天都要亮了,明天还得有一大帮人赶来。”
小草干脆低下头。
胡桂扬吹熄桌上的蜡烛,摸黑走到床前,与小草并肩坐下,去摸她的手,小草像是被针刺到一样,往旁边挪了一点。
“你是害怕吗?”胡桂扬诧异地问,在他的记忆中,小草的胆子可不小。
“我……我不怕,就是……就是……”
“有点紧张?”
“嗯。”
“我也紧张,总觉得你还太小,咱们又那么熟,而且你还带着链子枪,比我厉害得多。”
小草笑了一声,“链子枪必须留在身边,谁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呢?”
“没错。这帮家伙,自己不成亲,却来偷听我的洞房,无耻至极。”
“那个,胡大哥,这么晚了,你说明天还有客人要来,咱们……咱们……”
“咱们先休息一会,不做别的。”胡桂扬打个哈欠,“困死我了。”
小草稍松口气。
两人又坐一会,胡桂扬问道:“你不睡里面吗?你若是嫌挤,我睡凳子上,你知道我的本事,在哪都能睡着。”
“不用,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万一有敌人,我方便出手。”
胡桂扬脱下外衣与靴子,躺在床内,不一会,小草也躺下,似乎一件衣裳也没脱,好在头上已经没有那么多首饰,不至于影响睡觉。
胡桂扬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觉得何三尘偏偏选择这个时候给他神玉,其实别有用心。他想将这个念头说给小草,没等他考虑好如何开口,人已经睡着。
次日一早,胡桂扬被鞭炮声惊醒,腾地坐起来,发现外面天已大亮,小草不知去向,外面鞭炮声大作,夹杂着鼎沸的人声。
昨天的客人又都来了。
错过昨晚的婚礼,樊大坚极为不满,就是他带人来后院放鞭炮,将新郎官吵醒,嚷嚷着要见新娘子。
新娘子早已起床,最先见的人是花大娘子等许多女眷。
花大娘子将新娘子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查看一遍,郑重地宣布,胡家媳妇必生贵子,然后带着她挨个认亲。
小草人很大方,迅速赢得众人的欢心,簇拥着她迎见男宾,都将新郎官忘在脑后。
袁茂与樊大坚认得小草,见到新娘子是她,不由得大吃一惊,老道指着她说:“你是……你是……胡桂扬这个家伙,竟然一点口风也不透露!”
胡桂扬出来,重开酒席,再次宴客,这次酒菜丰盛,所有人却都怀念昨晚没什么味道的“银钱之菜”,享受过的人眉飞色舞,无缘者唉声叹气。
宴席从上午持续到傍晚,胡桂扬又喝多了,脚步踉跄,好几次平地摔跤,但是心中高兴,并不觉得难受。
客人逐渐告辞,樊大坚代为送客,袁茂将胡桂扬扶到隔壁房中稍事休息。
“从来没见胡校尉喝这么多酒。”袁茂笑道。
“谁知道会冒出这么多客人?好多我都不认识,现在也叫不出名字,只好多喝一点,他们就会原谅我的失礼了。”
“哈哈,是个妙招。”
胡桂扬瘫在椅子上,斜睨袁茂,“你今天不只是来贺喜,还是东宫的说客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胡校尉,不只是东宫,还有怀太监,他让我提醒胡校尉,你答应过他……”
“你先告诉我,皇帝、何三尘有什么计划?”
“我是外人,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