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宜初进府时,依靠容貌给苏瑾瑜的好感早在这后面越来越多的相处中荡然无存。
苏瑾瑜甚至能想象到,兵部尚书府设宴这样一个热闹的场合,对苏珍宜而言,是多么地难得和喜悦。她肯定会利用这个场合,将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死死扣在二妹妹的头上。咎由自取,这四个字,苏瑾瑜没有说出口。但他心里,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
“瑾轩,你见到你二姐姐了吗?”苏瑾瑜看向面前有些掩饰不住情绪的苏瑾轩。
他不希望苏瑾轩的怒火,牵连到苏昭宁的身上。这句话,算是有意在提醒。
苏瑾轩心底确实对苏昭宁有过一瞬间的埋怨。如果不是她,如果他姐姐不是为了对付苏昭宁,就不会有今天的死。
但冷静后,苏瑾轩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根本是完全错误的。三皇子要他姐姐的性命,恐怕真正的原因不在于苏昭宁。
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既然,三皇子已经与自己撕破脸了。苏瑾轩就不忌惮做得更过分一些。
他又要对大皇子下跪。
苏瑾轩眼中含泪地对大皇子道:“多谢殿下坦诚相告。时至今日,瑾轩也不想再瞒,当日陈将军的死,确实有蹊跷。瑾轩虽未亲眼得见,但却在事后发现那些刺客的尸体不像是南屿人的。”
“南屿人并不擅战,他们伤人之术多用祭祀下咒。而那些手心有茧,显然习武多年。并且,这次细观南屿使臣和南屿公主的容貌,那些刺客也肤色更接近我们卫人一些。”
苏瑾轩的这些话,句句都是大皇子想要听到的。他双手扶着苏瑾轩,坚持不让对方再下跪。
“苏指挥使真是深明大义!”大皇子赞道。
他又看向苏瑾瑜,信誓旦旦地道:“本殿下绝不会让长安侯府任人欺凌的。”
苏瑾轩抢在苏瑾瑜前面开口,回应大皇子:“殿下恩情,瑾轩万死不得报。”
大皇子此行,可谓是称心而归。
他收入麾下的,不仅仅是将才苏瑾轩,而且还有整个长安侯府。
苏瑾轩以为苏瑾瑜会在大皇子离去后训斥自己,但出乎意料的,苏瑾瑜反而宽慰了他一句:“三妹那边,你一个人处理不好,早先同祖母和母亲禀明吧。”
苏瑾轩看着苏瑾瑜的背影,眼中露出讥讽的神色。
什么纯臣直臣,什么远离皇权纷争,不站队不过是没有到形势明朗的时候。
二皇子已死,三皇子身陷囹圄,四皇子一蹶不振,大皇子已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当然,这话最后怎么说,还是要看皇帝怎么说。
皇帝沉着脸,看向面前的喜嫔,他问道:“朝阳长公主真的这样说?”
“是。”喜嫔毫不隐瞒地把自己在朝阳长公主府说的话,得到的回应通通说了出来。
皇帝听完之后,脸上的怒意竟转换成了笑意,他大笑之后,说道:“朕果然有个好皇姐。”
一个不仅亲手扶着他上位的皇姐,而且还是一个替他连继位人也挑好了的皇姐。
皇帝并不会和喜嫔解释自己的笑,他挥退了喜嫔,吩咐身边的大太监:“去请六公主过来。”
喜嫔说,朝阳长公主拒绝了她的提议,不准备来替三皇子求情。
但这并不代表什么。真正代表他皇姐心意的应该是,她同样拒绝了送走六公主的建议。
皇帝行事,其实很喜欢用一招——釜底抽薪。
宫外,苏昭宁遇到了疾马的事情,让南怀信心有余悸。他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两母子回府。
而苏昭宁自己也真正被吓到了。她回到定远侯府后,手都一直紧紧牵着南敏行在掌心,完全不曾松开。
其实,被这些马弄乱心神的远不止苏昭宁和南怀信两个。
三人才回定远侯府,白术就迎了过来。
苏昭宁见到白术,就知道府上定有些不一般的事情。她问道:“是来了客人吗?”
白术点了点头,看一眼苏昭宁身后的小树,有些提防之意。
苏昭宁安抚白术道:“无妨。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白术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如此看重这新来的小厮。但是她与茯苓的性格是完全不同的。
白术做事细致、考虑周全,所以即便对苏昭宁的吩咐有所疑虑,但也绝对不会直接宣诸于口。她走近苏昭宁再次行礼,低声答道:“大少爷和秦少夫人都到了府上。我请他们两个在不同的厅休息,您先去哪一边?”
秦少夫人?
邹娣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