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宁把目光收回来,她看向面前的陈雨蕊,陈雨蕊的眼皮有些发肿,显然背着人的时候是哭了很久的。
苏昭宁握了握陈雨蕊的手背,想要安慰她。
士卒的声音正好响起:“小的在路上听到百姓称赞咱们将军是个好人,不少姑娘都对咱们将军芳心暗许。然后小的就忍不住说了一句,咱们将军和公主殿下鹣鲽情深,将军眼中其他姑娘一个也入不得眼呢。”
陈雨蕊的手反握住苏昭宁,她目光中有欲言又止的意思。
苏昭宁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二皇子已经在催促了:“有话一次说完,南屿人哪里能这样神通广大、无处不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士卒忙加快语速,一次说了个干净:“小的为了证明将军神情,就同在场的百姓炫耀了一番将军如何在乎他宝剑上的那个剑穗。那剑穗就是咱们将军夫人——公主殿下亲手编的。”
“将军在军营里的时候,一天得抚摸许多次。之前在战场上,那剑穗被敌将削断了,将军哪怕冒着被敌将射一箭的危险也要先去捡那剑穗呢!”士卒说完这里就哭了起来,“都是小的说的太清楚,南屿人知道内情,当夜就埋伏将军,用剑穗诱骗将军出去,更是利用那剑穗要了咱们将军的性命!”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人心中均是一震。
这陈天扬也太痴情了。男儿太痴情可真不是件好事,在场的官员均如此想。
同行的女眷则双眼都有些发酸,看向七公主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怜悯。
苏昭宁没有去看七公主,她只是注意到陈雨蕊的手都在抖。
因为隔得特别近,所以陈雨蕊喃喃的低语,苏昭宁也全听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对不起……”陈雨蕊在重复这一句话。
苏昭宁不明所以,她更加握紧了陈雨蕊的手,想要给对方力量。
二皇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安排这士卒过来,其实根本就不是仅仅要说这些话的。让在场所有的人,看清楚三皇子的歹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二皇子怒道:“你口风不严就算了,但竟敢诋毁陈将军的名声。陈将军英雄盖世,怎么会为了区区一根剑穗丢了性命?”
那士卒膝行到陈天扬的棺材前面,大声嚎哭道:“因为小的是亲眼所见啊!”
“那南屿人引了陈将军出府后,到的是荆州城内的月亮阁。那月亮阁乃城中第一高楼,小的当时在街上巡夜,故以完全目的了那场厮杀。”
威远侯听到这里,也再忍耐不住,他抓起那士卒的领口问道:“我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给我一次说个干净!”
“小的一开始隔得很远,只能见到月亮阁上有数人在打斗,根本不知道打斗的是何人。小的就想走近去看,那楼高几十尺,小的走到了阁楼之下的位置,也不能完全看清楚打斗的何人。”士卒逃脱责任道。
他慌张地望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边一眼,然后又继续说道:“但小的跑去禀告的时候,却听到那掉下月亮阁的人大喊了一句,陈天扬,你若再不投降,我就毁了你这剑穗!”
“小的这才知道月亮阁上的人是咱们将军,小的连忙转身去救将军,可那月亮阁有十几层,小的才爬了一半多点,就听到阁上传来剑入血肉的声音。”
“小的又赶紧更快地往上爬,可等到小的上去的时候,将军身上已经全是血窟窿了。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用宝剑撑住了身体,另一手还紧紧抓着那剑穗。”士卒泪流满面地看向威远侯爷,说道,“侯爷,你杀了我吧,如果不是小的在外面说漏嘴,南屿人就不会知道这剑穗是将军的软肋。如果没有这剑穗,将军也不会死!”
七公主从哭倒在地上的陈夫人身边站起来,走向陈雨蕊那边。
她蹲下身,同陈雨蕊道:“所以,雨蕊你才说,是你害死了天扬?”
苏昭宁握住陈雨蕊的手,一脸不解地看向七公主。
而更让她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听二皇子插言问道:“南屿人明明已经被陈将军驱逐出了荆州城,如何你一句话就正好被南屿人听到了?我倒觉得这事情别有内情。”
“三皇兄,你当时候一直在兵营跟陈将军一起,你有听说过什么吗?”二皇子故意问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士卒临时变卦,没把他吩咐的话全部说出来,但是二皇子很确定,士卒喊出那句听到的话时,三皇子脸色一白。
这句话,恐怕十有八九是真有过的。
此时,一个沉默已久的人,终于开口了。
只见安怡县主从北郡王世子旁边走向三皇子,她问道:“我也看到了。士卒说那句话的时候,三殿下你脸色有变,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莫非你也亲耳听到了?”
从安怡进灵堂开始,她就安静得不像自己。而等到她说话的时候,一句话就激起千层浪\u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