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前段时间他在宫门前的细心交待,时至今日,皇帝和懿安皇后都不知道,以为自己做的很周全,却浑然不知,是他在后面擦屁股。
万岁爷是皇爷,知道结果就行了,比如黄石在沈阳为何到现在都是顺风顺水,这其中黄石自己机敏是一方面,他王承恩也没少照顾。
“是,是,是,你的人最厉害!”张嫣没好气的说道,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
“去提审一下,若是招了,事情是他做的就杀了吧,不是他做的,就放了他。”朱由检示意王承恩去干活。
王承恩看似走的慢,一转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半间房,找到了关押的程济悬,三言两语,就把程济悬当初干的腌臜事给问了出来。
“签字画押,等宫里的信儿,若是要杀,就是空白的纸片,若是要放,必然是万岁爷的诏书,记住了吗?”王承恩撩着衣裙,叮嘱着半间房的太监们。
“这么快?”朱由检半盏茶没喝完,王承恩就回来了。
“臣哄他说有人把他给牵扯了,他自然是生气,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的确是故意误诊。”王承恩其实抓人之前,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程济悬的供词,只不过是最后确认罢了。
朱由检看着手中的供词,看完之后递给了张嫣,想了很久才说道:“王伴伴呀,朕和你自信王府相识至今,朕对你很是器重,也十分的信任你。”
“额…是。”王承恩不明所以的说道。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朕就不跟你绕弯子了,魏珰前车之鉴,你若是像魏珰这般,哪怕你死了,朕也要把你从坟里刨出来的,你听懂朕的意思了吗?”
王承恩一听就乐了,笑着说道:“啊,这个呀,臣不会给万岁爷这种机会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臣心里清楚。”
“你多少提防着点曹化淳,这厮最近可没少说你坏话。”朱由检点头,抿了一口茶水。
王承恩眼珠子一转,知道肯定是曹化淳的人,在万岁爷面前说了什么话,否则平日里向来是信任有加的皇帝,不会说这番话。
此时落井下石,皇帝必然顺水推舟。
但是王承恩俯首说道:“臣行得正,随他说。”
王承恩清楚的知道,皇帝最害怕什么,那就是所有权力都抓在手中紧紧不放的人。他任由曹化淳在宫中做大,却不打压,其实也是自保的策略之一。
不过这些他会埋在心里,绝对不会吐出去一个字。
他一直活在第五层,曹化淳在一层到四层左右横跳,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听听这话,听听这话。”朱由检大笑,他下了个钩,王承恩却不肯咬,甚至连看都不看。这份功底,无愧伴君之人,宫里的老祖宗实至名归。
张嫣却是眼角带着泪,眉宇之间却满是深情。
次日,整个含光门外的司设监更加忙碌,选秀女进度一下子拉快了不少,三百秀女选入了宫中,静等选妃。
而朱由检也会在下朝之后,亲自点看秀女。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王承恩自然是知道,就将廷议缩短了些流程,万岁爷有事要办。
“万岁,臣要弹劾耿如杞!”督察御史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愤怒的说道。
“他干啥了,你要弹劾他?朕还要治他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徐应元到山西多久了?山西煤局之事迟迟没有眉目。”朱由检老神在在的说道。
他这边让耿如杞利用当初走私的十大晋商,最后他担心会连坐。
好嘛,耿如杞比他可恨多了,布局了很久,直接将大同府到太原所有霸占着煤山的商贾,一窝端了,抄了家。
督察御史自然是要弹劾此事,但是朱由检却佯装不知,故意套督察御史的话。
督察御史将准备好的说辞,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俯首说道:“耿如杞未经过刑部批示,直接抄了二十七户巨贾,拿了近三千余人,牵连之广,我朝罕有!此事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万岁,山西人人自危,还请万岁降罪!”
“百姓们怎么说?”朱由检不疾不徐的问道。
“百姓们……”
朱由检一乐笑呵呵的问道:“王伴伴,百姓们怎么说?”
“山西的爆竹响个不停,卖烟火的赚了不少的钱。”王承恩言简意赅的说明山西百姓的反应。
“百姓们乐意,那就这么着吧,朕乏了,退朝。”朱由检乐呵呵的站了起来,耿如杞的狠辣,超过了朱由检的想象。
若非大诰律,怕是那些个王府、勋戚也要被查的个底朝天。
“万岁…!”督察御史还要说,朱由检已经离开了文华殿。
耿如杞干掉这些,都是巨贾,这些家伙为虎作伥,在山西可没少干坏事,要是大明巡抚都能这么干,都敢这么干,朱由检就是天天不上朝,也是国泰民安。
可惜了,大明就只有一个耿如杞,而耿如杞的案例又不可复制,有天大的军功在身上的文官,的确是可以为所欲为。
“朕记得,朕没有收回楚材的天子剑吧,让他放心大胆的干就是了,只要利于我大明,皆可为。”朱由检走出文华殿还叮嘱了一番。
“是。”
“那些个被杀的东林、复社、几社、太白书社的教习们,朝臣们怎么连个屁都不放?还是有什么大的在等着朕?”朱由检有些奇怪的问道。
“应当是不敢。”王承恩稍一犹豫,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朱由检依然有些不信的说道:“那可是几千人呀,就这么死了,他们居然也不闻不问?始皇帝就杀了四百多个方士,就被他们骂了一千多年咧。”
“始皇帝在的时候,他们也不敢说。”王承恩俯首答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很合理。
“顺天府丞张方平,那边接到了几件棘手的案子,都很难办,刑部推不下去,要不要让锦衣卫去一趟?只有一件在苏松,其他都在京城。”王承恩拿出了几本奏疏。
朱由检有些好奇的拿起了奏疏:“都是什么事,刑部新的大司寇,冯英可是好生威风,这新大明律修的很好,还有案子大司寇办不了的?”
王承恩叹气的说道:“这第一庄案子,是东市的一个作坊经营不力关门了,工匠们要工钱,作坊主把工匠们告到了顺天府,索赔三万两,说是工匠们不好好干活,导致工坊关门,然后诉棍们上门威逼利诱,可是一个工匠怒火攻心,打死了一个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