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特等射手们,身上都会带一个小锉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一件事,那就是挫铅弹,以放置划入为准。
轮转燧发枪为何是趋势?
那就是它的火药是后置而非前置,这就大大的提高了火药更换的频率,朱由检正在督促工部,把弹托向着子弹的方向升级。
“核心纵队具体位置暴露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朱由检问起了老坟阳坡之战中,自己深陷危局的原因,这件事,朱由检交给了王承恩去处理。
王承恩拿出了一份揉的有些发黑的奏疏,眉头紧蹙的说道:“锦衣卫的缇骑们交上来一个人,名曰云川,乃是白杆狼骑,在攻打南山隘口中,立下了奇功,孙传庭亲自为其请功,将核心纵队的位置告诉了云川。”
“锦衣卫的缇骑们说云川出卖了万岁爷。”
朱由检拿起了奏疏,看着有些发黑的纸张,看来王承恩对这份奏疏是否上奏十分的犹豫。
他斟酌了片刻,疑惑的问道:“动机呢?此次大战,勇字营折损近六千余,这都是我大明勇士,按伯雅所言,此人立下天功,甚至可以说,没有此人的这个梯云纵,不是,攀绝壁,我大明两军无法迂回包夹,此战胜负尚未可知。”
“云川这么做是为什么?”
“不知道,缇骑们说为了钱。”王承恩十分老实的说道。
朱由检一把将奏疏扔了出去,愤怒的说道:“混账!糊弄鬼呢!”
“勇字营一共一万零二十三战士,六千四百三十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连尸首都拼不全!未有一人逃营,未有一人鼓噪!告诉朕,云川为了钱,出卖了我大明核心纵队的位置!可信吗!糊弄三岁稚童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万岁莫气,气大伤身。”田秀英看着万岁爷脸色发红又变得雪白,立刻站了起来劝慰着。
朱由检用力的拍着桌子,大声的说道:“云川要是为了钱,为了高官厚禄,此刻应该在建奴的营帐之内!而非在锦衣卫手中!”
“这件事谁办的?!”
王承恩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低声说道:“南镇抚司镇抚使骆养性。”
“为何如此犹豫?”朱由检看出了王承恩的踌躇,这个王伴伴说话是极有分寸的,一般情况下,不掌握些什么,是不会轻易提起具体某人的名字。
王承恩看着终归是瞒不下了,叹了口气说道:“臣查到了一些事,只是万岁爷龙体欠安,臣想等查实了,再启奏万岁爷知晓,万岁爷龙体牵连江山社稷,臣不敢妄言。”
“缇骑和番子,都是万岁爷的爪牙,外有辽东建奴喧嚣不已,内有文臣勋戚勾结朋比为奸,臣不想在未查实之前,离间缇骑番子之间的关系。”
朱由检点了点头,王承恩就这点不好,事事为了他这个皇帝着想,而不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这不好。
“此时肯说了,看来是有确定性的证据了,才敢说,王伴伴,那你打算怎么办?”朱由检气消了大半,既然王承恩已经开口了,基本上可以肯定快要烟消云散了。
王承恩点头:“臣已经写信给了田都督,田都督回了信,后天,待到云川送到三屯营之后,田都督那边会抓了骆养性一家,而这边也会抓了骆养性。具体处置,是要送到诏狱去,田都督清理门户。”
“怎么查实的?”朱由检有些好奇办案的过程,这骆养性出卖核心纵队的位置,嫁祸云川,肯定做得是全须全尾,不会留下那么多的尾巴,不是那么好查验的。
王承恩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两件物品,说道:“黄石来的消息,代善送到沈阳一些紧要之物,其中有份书信和信牌,其中书信是书证,信牌是物证,书信乃是骆养性手书还有落印,信牌更是洛阳新的南镇抚司镇抚使的腰牌。”
“臣还抓了一个军使,乃是建奴倾巢而出之日,擅自离营的军使,这是人证。之前是一直没有人证。”
“那黄石岂不是危在旦夕?这边骆养性一出事,那边代善还不知道家宅不宁?”朱由检查验了书证和物证,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承恩摇头说道:“黄石是个商贾,他知道这个买卖该怎么做,代善的六子玛占因为赌钱去窃府库,不幸引燃了代善的府库,这书信和信牌,在大火中就烧没了。”
“家宅不宁是家宅不宁,不过是府库被烧了。至于骆养性这边,会和私铸案牵连,他的死明面上是私铸被查抄。”
王承恩办的事多了,很少十分详细的讲其中的细节,今天也就是万岁爷问了起来,他才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善。”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王承恩这个家伙,的确有点东西。
朱由检自然想起了那个可以在绝壁上攀岩的孩子,十分严肃的嘱咐道:“朕要见一见云川,你确保云川不会被锦衣卫的人杀人灭口,尤其是南镇抚司的人,可以暂时迷惑下他们。”
“臣省得。”王承恩点头称是,此事十分的机密,没几个人知道,万岁爷交待,他自然会办得妥当。
而此时的袁可立已经赶至广宁城外,大军已经将城池外的军寨悉数拔出,按照万岁爷的命令,任何战场的辽民,都不会太过为难。
当然这种情况,也造成了建奴八旗军,混在了难民之中,逃脱战场,这是必然的。
“蓟辽总督袁崇焕、前锋总兵官祖大寿、宁远参将祖宽,还没有到吗?”袁可立放下了手中的军报,看着巨大的堪舆图,语气十分冰冷的问道。
战前会议,关宁军的主要将领迟到了,除了满桂如期而至以外,其余全部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