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灯笼、黑布,那是治丧的装扮,辛家有丧事。
辛家只剩辛氏一人,辛氏死了。
脚灌了铅般,喉头堵,顿觉举步维艰,眼眶里酸酸涩涩的。
“来迟了。”
辛霖轻叹一声。
这并非辛霖的反应,而是“辛霖”的身子的本能反应。
被司空燃抛弃后,“她”连娘亲都没了。
屋内,有说话声传来。
辛霖迅闪身藏在了草垛旁,几名村妇走了出来。
“辛氏真是可怜啊,临死都没见到那不孝女一眼,连个送终的人都没。”
“辛霖那丫头,真是杀千刀的,在天香楼那种不要脸的地方工作,还见财起意,也亏了辛氏死的早,否则真要被活活气死。”
“我就说啦,那丫头长得狐媚,声音矫揉造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姑娘。”
“也亏了司空那孩子仗义,念在儿时的情分上,肯替辛霖置办丧事。”
“司空燃真是个好孩子,我就说了,那孩子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妇人你一眼我一语,眼下之意,不外乎是辛霖都么不孝顺,司空燃如何了得。
通过她们的话,辛霖得知辛氏月前染了病,她写信让女儿回来,可辛霖死活不肯回来。
昨日司空燃来看望了辛氏,辛氏得知女儿在天香楼“卖身”,气得吐血不止,当晚就死了。
盛夏的正午,阳光正烈。
辛霖却觉得手脚一片冰冷,她的牙齿出了咯咯吱吱的声响,双拳死死握紧。
辛氏是活活被气死的。
好一个司空燃,是非黑白,曲直颠倒。
月前送出的家书,到“辛霖”手中,已经是月后。
辛氏一定无数次期盼,无数次失望。
辛霖不知自己是何时走出草垛子,又是怎样等到的夜幕降临,村民们离了辛家。
白烛形单影只,烛油“滴答”落在了案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