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屋。
陈阳黑着脸,站在院子里。
这位神算子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睛转来转去。
“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做早课,八点钟正式开观,你的工作就是负责接待游客。”
“神算子道长,明白吗?”
神算子道:“一个月十万?太少了吧。”
他也接受了。
就他今天暴露出来的这些,陈阳要把他送去军部,太简单了。
虽然去了军部,他也有手段出来。
但总归是在军部那里留了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十万,少了?”陈阳面无表情道:“你告诉他,我父母早逝?”
“我这是在帮你,你看,我要是不这么说,他是不是就得去找你亲人的麻烦?”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必了,我岂是在乎虚名之人?”
“呵呵,你若是什么都不说,他岂会清楚我在哪里?又哪里知道我父母的情况?”
“这……”神算子觉得,这话自己还反驳不了,但还是道:“我不说也有别人说啊,你大小也是个名人,论名气,一些明星也不如你,他也就是年纪大了,不会上网。要不然这钱还能轮得到我来赚?”
“……打人不好,打人不好。”陈阳用力按压心脏,告诉自己莫要冲动。
神算子听他自言自语,赶忙道:“十万就十万吧,身为前辈,小辈都开口相求了,我这做长辈的不帮着点,传出去也难听。你去忙你的吧,哦对了,刚刚那黄瓜再给我拿一筐来。”
“自己去菜园摘。”
陈阳摆摆手,一秒钟也不想再见他这张脸。
他说的有道理。
他不说,也有别人告诉丰龙威。
只要丰龙威这个念头不灭,就一定会来找自己。
但这不能作为他就是个祸害的借口。
最可恶的是,竟然还想着两头赚。
陈阳向着后院走去。
丰龙威的出现,差点扰乱他的生活。
就凭他进门时说的那句话,陈阳就得挫他的骨,扬他的灰。
但丰龙威还有用。
一个踏入冰肌玉骨的男人,就这么杀了,实在是可惜。
利用起来,把他一切能利用的都利用起来,才对得起这一身道行。
走入后院。
丰龙威还坐在那里,陈阳看了一眼盘子,黄瓜吃完了。
丰龙威捕捉到他的眼神,老脸难得一红。
转念一想,命都不惧,还要什么脸?
“丰城主考虑的如何?”
“你要我做什么?”
陈阳一笑,瞧瞧,冷静是多么的重要?
冲动之下,一只蚂蚁都幻想自己能压死一头大象。
除了让蠢事变得更蠢,冲动几乎没用。
“道观缺一个管家。”
“你让我给你看家护院?”
“给钱的。”
“我……”丰龙威憋着一口老血,闷闷的问道:“你说的帮我,怎么帮我?”
陈阳不答反问:“城主府总是有人勾结的吧?不然的话,第一城的人,再威猛,也很难这么快占领龙山城。”
这是丰龙威心中永远的痛。
他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忘记这份耻辱。
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去回想这件事情。
很矛盾。
“是。”
“谁里应外合?”
“东华。”
“他?”陈阳惊讶,继而一想,倒也正常。
龙山城无非也就几股势力。
商人有钱,但无权,在龙山城这类藩属国一样的城池,是没有话语权的。
而且还得时刻担心,自己赚的这笔钱,到底能在口袋里放多久。
说不准什么时候城主大人想养二奶了,想修建行宫了,想出去郊游打猎了,却发现口袋里没钱了,那就得朝他们下手了。
第一大势力一定是城主府,手底下有三十一营,个个都是筑基。
单独拿出来放在人族,简直就是横扫一片的存在。
其次便是佛和道。
这两个势力之外,便没有了。
没有武协,也没有孔庙。
从这,陈阳似乎看出了江南以后的发展趋势。
道门与佛门,注定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光辉灿烂一笔,并且能够持续的闪光。
而武协和孔庙,则大概率被淹死。
真是惨烈的对比。
陈阳甚至有些同情韩木林和卢楷了。
丰龙威一早便已经发现,龙山城内有人与外界联络。
但并不清楚,具体是和谁联络。
是和关外异人?
还是第一城那些邪修?
他不知道。
天神山土地庙发现灵修,他派人封锁就近的几座灵物所在之地。
也是这时,他得知,天仙庙有人杀死了他手下的统领。
他当时心中对天仙庙已经有了几分怀疑。
其后陈阳的出现,施展了惊鸿剑谱,他对林庭华也有所怀疑。
唯独真仙观,什么也没有,一切如常。
在那种情况下,别说丰龙威,就是换上充满智慧的东方人,也很难去怀疑东华住持。
所以丰龙威第一个来找陈阳报仇,不是没道理的。
“丰城主,你不要太难过,事情往好的方面想,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认为这是好事?”丰龙威额头有青筋浮现。
陈阳道:“你想一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第一城的人,接管了龙山城,在他们的治理下,龙山城的人民,生活的越来越好,甚至比你在位时,生活的更好。他们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乐,一派盛况。”
“……”丰龙威闭上了眼睛,两只鼻孔轻轻吸气呼气。
“好了,丰城主,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们要向前看。等到时机成熟,相信我,龙山城一定还是你的。”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陈阳起身向外走。
丰龙威道:“陈玄阳,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他可以妥协,可以留下。
但要有一个限度。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留下来。
若是那样,他宁愿现在就去死。
身为龙山城城主的尊严,允许他暂时性的忍辱负重,但不能允许他做一辈子的管家。
“三年。”
陈阳随口道:“至多三年。”
“我如何信你?”
陈阳回头,审视的看了他一眼:“丰城主,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现在可以杀了你,也可以不杀你。”
“你对我有一定的用处,但这份用处,可有可无,并非必需,懂否?”
“说句好听点的话,你是这里的管家。”
“说难听点,你就是我陈玄阳一条狗,我让你叼骨头,你不能吃肉。听话,你能活着,活着,就有复仇的机会。不听话,我杀了你,什么希望也没有。”
“说的有点多,丰城主不要介意,贫道是道士,心直口快,不喜欢藏着掖着,我相信你也不喜欢。”
“如果有冒犯的地方,你就憋着。”
“好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