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石头山上,依旧还是那般模样。
这也不是建康百姓们手下留情,而是建康府本来就打算把这里规划成一处类似于旅游景点的地方,各种集会,比如建康士子们非常喜欢的诗会,就可以在这里举办。
面前是大江滚滚、故垒萧萧,背后是一城繁华,古今对比,浓缩在这山上山下,自然容易让人诗兴大发。
建康府群臣们、本地士绅商贾、本地一些年长老人、金陵书院的山长和众多学生等等,都已经在石头山下等候。
“臣等参见陛下!”见到李荩忱的身影,黑压压的人群一齐行礼。
“诸位平身!”李荩忱哈哈大笑着抬了抬手。
他的目光顺着人群让开的上山台阶,向上看去。
当年自己就是和萧世廉他们顺着这条上山路,一路回答诗会的种种问题,最终登顶,并且凭借着一首“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脱颖而出,开始了自己真正在这个乱世之中拼杀的征途。
而今的李荩忱,不再是那乱世之中的飘萍,不再是人人都能够欺负两句的一介白丁。
历经无数生死,天下,已然在他手掌翻覆之间。
看着这条最初的路,李荩忱感慨万千。
时光匆匆,自己就这么走完了当时想都不敢想的路。
他不但在乱世之中活了下来,并且已经在努力向这个时代传达一些思想和理念,逐渐带着这个民族昂首挺胸走出混乱、大步向前。
李荩忱拾级而上。
自己成功了,但是他并没有多少成功的喜悦。
一将功成万骨枯。
自己的成功,也是铺垫着无数的鲜血。
因此他的路,还有很远要走。
因为他要对得起这些人付出的生命代价,让这个包含着他们的子孙后代的民族,亘古强大。
很快,李荩忱侧头,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那两个已经五十岁的男人,在笑着交谈着什么。
似乎察觉到陛下的眼神看过来,两个人都是郑重一拱手。
李荩忱一笑,这两个家伙,是故友了。
这行礼,也够应付公事的。
不过李荩忱并不打算和他们计较。
十年征伐,计较的太多了。
而李荩忱的目光挪开,那两个中年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说道:“我家小儿子交给金陵书院了,可不能带偏了。”
“杨兄老年得子,最是宝贵这个孩子,余又如何不知,尽管放心!”另一人含笑道,“老夫自当亲自叮嘱犬子,多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