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想和大舅哥做亲家?”
“对,我一点都不想。”顾玖掷地有声。
刘诏点点头,神情了然,“朕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
“大舅哥已经是外戚,立下赫赫战功,依旧有人说酸话,说他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沾了外戚的光。要是老三娶了他的闺女,等于是坐视了他沾光的谣言。对大舅哥,对他的孩子前程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刘诏有理有据地分析,仿佛真的抓住了真相。
顾玖笑而不语。
她也不解释。
这是个合情合理的误解。
刘诏又说道:“你不方便出面和老三谈,朕来和他谈。臭小子,不声不响竟然已经相中了别人家的姑娘。”
他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
当即命人将刘衠召进宫里,要进行一场父子之间的深刻谈话。
顾玖没阻拦,他乐意操心,就让他去。
……
宫宴结束,没掀起什么浪花,很快大家都忘了这事。
汝阳公主急着出海,想早点办婚礼。
有人写文章在报纸上调侃,说皇帝的闺女的也愁嫁。
一下子盖住了所有的风头。
写文章的人,来自偏远地区,初来京城安顿,被有心人撺掇写了一篇署名文章,竟然还被刊登出来。
显然他是被人利用了。
但他自己不了解情况,就冒然出头对皇室成员评头论足,本身来说他就是个热血上头容易被人煽动,没有坚定立场,求名利心切的这么一个人。
报纸上的文章,被皇帝刘诏看见了。
大怒!
小姑娘们对汝阳评头论足,他不方便出面表态。
但是一个读书人,呵呵,竟然敢对朕的闺女评头论足,说皇帝女儿也愁嫁,还发表在报刊上,让汝阳成为笑柄,此事决不能忍。
报业司出动,先是封报社。
什么时候解封?
得看宫里的态度。
紧接着金吾卫出动,抓了写文章的读书人。
一审问,后面牵出一连串的人,甚至牵连到高官显贵。
这很恶劣啊!
刘诏在早朝上面,当着朝臣的面大发脾气,“你们认为朕是昏君,在朝堂上奈何不了朕,就利用朕的闺女,公然作践她的名声。你们以为朕查不出来吗?朕告诉你们,无论牵连到谁,有一个算一个,朕绝不姑息。胆敢动朕的闺女,朕让他见血。”
这不光是一篇文章的事情。
这背后所牵连的人,明显是拿汝阳出来试探,试探宫里的态度。
皇帝刘诏但凡软弱一点,接下来这帮人就会拿皇子做文章,挑起皇子争斗。
最终目的,是要掀起一场新的夺嫡之争。
有争斗,方有机会惠水摸鱼,方能重新分配利益。
皇室一家,三位皇子之间一团和睦,很明显不符合豪族世家的利益,不符合朝臣的利益。
唯有皇子们斗起来,方能显出他们的本事。
都是玩夺嫡阴谋的高手,只要寻到宫里的弱点,一场新的战斗就会打响。
汝阳就是这场战斗的前菜。
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篇调侃的文章,皇帝刘诏竟然反应这么大。
报业司出动不算什么。
金吾卫竟然出动了,还抓人。
未免小题大做。
“朕就是要小题大做!你们骂朕昏君,朕若是不干几件昏君做的事情,岂不是对不起昏君的称呼。朕警告你们,谁敢动朕的子女,把主意打到皇子公主头上,朕杀他全家。”
有一个算一个,凡是牵连其中的人,统统抓紧金吾卫。
该流放流放,要么就拉到城外下苦力挖沟渠。
京城人口日益增多,排水压力越发严峻。
地下排洪沟,排水沟的建设,必须跟上,还要更新。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苦力。
近来,金吾卫的诏狱都空了。
关里面的人全拉出去下苦力去。
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贵介公子,亦或是妇人女眷,只要进了金吾卫,都逃不掉挖沟渠的命运。
要趁着夏天汛期到来之前,挖出一百多里的沟渠,还必须铺上石砖石板。
浩大的工程,就需要浩大的人力。
若是不能按时完成工期,等到夏天汛期,城内城外,都得被淹一尺高的水。
得庆幸京城的道路都改成了水泥路。
想当年京城都是黄泥铺路的时候,汛期一到,满城泥泞。
那场面,别提了!
草鞋都要多买双才够换。
皇帝刘诏一发怒,官场就要抖一抖。
人被抓了。
某些躲在幕后的野心家,暂时也消停下来。
“看来陛下是打定主意要维护齐王的正统。”
“可是陛下并没有立齐王为储君!”
“立不立储君不重要。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先帝在临终前,下了一道旨意。旨意内容是立大皇子齐王殿下为皇太孙?”
“当真?这个消息从何而来?可靠吗?”
“消息从宫里传出来。”
“宫里的消息?会不会是陛下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迷惑大家?”
“有可能!”
“那你觉着这道立皇太孙的旨意,是真的吗?”
“真假无所谓!传国玉玺,传了这么多年说是假的,可曾有半分影响?无论真假,传国玉玺就是传国玉玺,谁敢站出来说一句传国玉玺是假的?没人敢!没人公然质疑,他就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无论皇太孙的传闻是否真的,都代表了陛下的态度。他属意齐王,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无中生有攻击齐王殿下。”
“正是!”
“那如何是好?”
“齐王殿下该回京了!只要他回了京城,不愁抓不住他的把柄。他身边那么多人,总有人身上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