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诏身上都是陈年旧伤留下的痕迹。
大伤疤,小伤疤,层层叠叠。
时间久远的,疤痕已经消了很多。
个别伤疤,依旧狰狞可怖。
他刚做完推拿,贴了膏药,扭扭脖子,舒服了一些。
顾玖问他,“好点了吗?”
“你调制的膏药就是比太医院的膏药效果好,很厉害。”
说完,他还竖起大拇指。
顾玖哼了一声。
啪!
一片膏药又贴在他的脖颈上。
“若非痛到半夜叫起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这是典型的兴师问罪。
刘诏早有对策。
他嘿嘿嘿的笑起来,假装憨厚,“朕也是怕你担心。”
顾玖冲他翻了个白眼,“分明是逞强!真以为自己是二十岁的小伙子吗?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头,朝他头上一戳。
刘诏趁机抓住她的手,“你就别生气了。朕保证,身体有任何不舒服,一定不瞒着你。”
顾玖板着脸,始终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你呢,就在晓筑安心休养。宫里有老大帮忙看着,用不着你操心。”
“都听你的,全听你的。要不朕直接下一道旨意,让老大监国。”
“你别把他架在火上烤。我们住在晓筑,离着京城那么近,你下明旨让御哥儿监国,朝臣就该胡思乱想,无端生出许多是非。”
“皇后说的对,朕全听皇后的。”
刘诏又偷偷嘀咕了一句,“朕还不如御哥儿那个臭小子重要。”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刘诏矢口否认,“朕什么都没说。”
顾玖用专心的手法,替他揉捏脖颈,“还酸痛吗?”
刘诏说道:“好多了!舒服!还是皇后最关心朕!”
啪!
一巴掌打在刘诏的背上。
“少说甜言蜜语,少拍马屁。你以为你哄着我,我就不计较你瞒着我的事情吗?白日做梦!我会一直念叨着你,一直念到你烦为止。”
刘诏举手投降,他是怕了顾玖的念叨。
……
一大早,刘御提着一箩筐奏章,来到晓筑。
当他看见父皇被母后收拾得服服帖帖,躲在一旁止不住偷笑。
刘诏拿顾玖没办法,但是对付亲儿子,他很有办法。
脸色一板,指着刘御,“你给朕过来!朕看你……”
刘诏开始了叨叨叨,在儿子面前长篇大论说教。
顾玖偷偷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父子二人。
刘御苦不堪言,足足两个时辰的煎熬终于结束了,他跑到顾玖身边求安慰求帮助。
“母后,您得管管父皇!他现在越发唠叨,十几年前,我还是小孩子时候的事情都被翻出来。”
顾玖却说道:“你父皇这些日子饱受陈年旧伤之痛,整夜整夜睡不着。他脾气的确很暴躁,你忍着点。”
“父皇的病痛还没减轻吗?”
“略有减轻,但治标不治本。他当年受伤,条件简陋,没办法好好治疗。如今年龄一上来,身体就开始痛起来。你要吸取你父皇的教训,一定要爱惜身体。”
“儿子听母后的!要不儿子留在晓筑,陪着父皇打发时间。”
“用不着!你父皇忙得很。朝堂上你替你父皇盯着,有什么事及时禀报。”
“朝堂上最近一段时间,勉强算是风平浪静。因为干旱,他们闹了一阵,到如今大部分人都已经偃旗息鼓。无论怎么闹,十税一,全民纳税都不会更改。这段时间,估计是顶不住了,又有人用田地换取少府粮行的股份。”
顾玖叮嘱道:“你多盯着点,争取过一个平安年。”
“儿臣遵旨!”
……
将政务交给刘御处理,刘诏难得有时间过一段清闲日子。
只是这清闲日子过久,又怀念起整日忙碌的日子。
顾玖压着他,不准他回宫。
她态度不容置疑,“等到过年我们再回宫,你呢,趁机把身体好好养养。身体养好了,你才能好好处理政务,而不是动不动就是砸杯子踢凳子,指着朝臣的脸又是抄家威胁又是杀头威胁。你说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就没学着和朝臣好好相处,遇到事情大家好好商量。”
“并非朕不愿意和朝臣好好商量,而是那帮朝臣不肯好好说话。”
刘诏理直气壮,将责任全都推到朝臣的头上。
顾玖白了他一眼,“朝臣们不肯好好说话,你也不肯好好说话,就成了针尖对麦芒的局面。总这样,你不累吗?”
“朝臣不累,朕当然不累。”
“朝臣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你就一个人,犯不着每天和他们置气。朝臣的做事风格,你都了解了,就该换个方式对付他们。”
刘诏摇头,很是固执,“朕的风格就是直来直去,真刀真枪地干。你让朕换个方式,朕心头不舒坦。”
得了!
她是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