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泣雪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她们可还算得上旧识?“你还记得阿姒吗?”
常曦不语,盯着面前的女子半刻,她本不想回答,却鬼使神差的开了口,道:“那是常曦的挚友。”
“是啊,她是你的挚友……”花泣雪十分落寞,几欲落泪。那年的事情,在几万年的时间里,消磨的只剩下只言片段,可玄女的情谊却还历历在目。
“小雪。”淮渎不知从哪里出来,见了面前的人,倒是一眼认出。纵光世间,能一袭青衣,却在这红色中都不逊的风华,除了东荒元君,世无其二。淮渎恭敬的拱手行礼:“淮渎拜见东荒元君。”
常曦点点头,对这个青年仙君十分有好感,道:“你这颗心,生得七窍玲珑,与本君十分合眼缘。”浑身仙韵气泽亦与她东荒十分投缘,若有机会她还有些想招揽他入东荒。
“多谢元君抬爱。”淮渎再谢,才低声同花泣雪说话,“我们回去?”
“你可要来幽冥司坐坐?”花泣雪没有回答淮渎的话,小心翼翼的询问常曦。
常曦却是婉转拒绝,她本意来幽冥司就不是来喝茶的,大约也猜到了花泣雪的身份,“多谢,幽冥司便不去了。”说罢,又望了望花海。
常曦移步的时候,花泣雪到底没有忍住,道:“你还认识幽冥司的路吗?”
她问的有些奇怪,常曦疑惑的顿住了脚步,她虽然来幽冥司机会,但是从不曾踏足过里面的内司,她大抵能猜到一些事情,又问道:“你与我可是故交?”
“常曦……”花泣雪背过身,低低的喊到,淮渎安慰,对于这两个相逢不相识的好友,他更多的是心疼花泣雪。多年情谊,一朝不在,故人相逢,不相识。
“娘亲,娘亲……”又稚嫩的声音传来,而后一阵风一样的闯进常曦的怀里,撞了个满怀。常曦拍了拍她脑袋,自然也是知道这阵风是什么。原先她离开东荒前往幽冥司,那是一肚子火气,打算将这混小子拎回来关神殿的,可在见到他的时候,哪里还有别的想法,唯有一个念头,他高兴就好。“还晓得回来,你这个臭小子。”
“娘亲,我才不是臭小子,刚才父君还夸我聪明呢。”无玦仰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深怕常曦不相信,还伸手朝后面招招手,“父君,你快来,你快告诉娘亲。”
常曦连眼神都不曾抬,低头问道:“玩够了,那回去吧。”
重华自然是知道常曦的性子,也没有放在心上。若她对他笑脸相迎,那才不是他认识的夭夭,他含笑看着挤眉弄眼的无玦,道:“无玦说,还想去看看幽冥司的其他地方。”
无玦用力的点点头,然后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盯着常曦,奶声奶气的问道:“娘亲,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们不是来看红花石蒜的吗?怎么才多久的时间,就变成了幽冥司一游了。常曦很想拒绝,但是无玦那眼神,带着十足的期待,让她独独拒绝不了他的要求,最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娘亲真好。”无玦欢呼,上去就是一个香吻,然后牵起常曦的一只手,见重华跟在他们身后,又道:“父君,给你,我们三个手牵手。”他将自己的小手放入重华的手掌心,十分开心。
重华又看了一眼常曦,接受到她的白眼,十分认同无玦,这孩子是他的福星。
一家人踏着新泥旧路,往别处走去。
“……”花泣雪木木的看着他们离去,还回不过神来。她以为平生帝君同常曦早已恩怨两消,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其实连孩子都有了。“这样也好。”时光漫长,常曦至少还有他们,陪她度过。
既然俩俩相忘,到底遗憾。“淮渎,常曦从来不欠我,相反是我负了她。”她掩袖哭笑,她在常曦最艰难的时候,抽身的毫不留情,甚至一再责怪,如今常曦早已经将他们之间的情谊放下,她有何必再去触她伤心之处。“还好,当年还有阿姒。”
淮渎虽然知道她们的故事,却不曾亲身经历,除了安慰他亦不能多语。
缘起浮生,一笑尘缘了,红花石蒜叶落归根,埋了一地风霜,半生风雪,谁还记得当年花间叶下,宛然的你?
寻寻觅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