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安一愣,“他不是病危了吗?没住院?”
“嗐!”吴电工气得一拍大腿,脑门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一说这个我就来气!”
“怎么说?”张子安纳闷。
“这个老家伙,说是没救了,不治了,治也治不好,死活不住院,就要在家里等死,我看他就是舍不得花钱!”吴电工气得捶胸顿足,“以前我念书的时候,看到守财奴的故事,我觉得那是瞎编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舍命不舍财的人?自打我认识老赵,我特么觉得我可以去编教科书了!”
张子安:“……”这倒确实是有赵焊工的风格。
“所以,张店长,其实我也想请你去劝劝老赵,老赵一向挺信服你,你只要能劝他住院,就是老赵他们一家的大恩人啊!”吴电工唉声叹气,“他家也不是穷得没钱治病,他是看多了因病致贫的事,以前有工友就是这样的例子,他不想自己死了把全家人都拖累进去。”
张子安:“……”
刚才他还气不打一处来,有病为什么不住院?就是为了省钱?现在他敬佩赵焊工是条汉子。
其实赵焊工顾虑的不是完全没道理,有些病真的是耗不起,如果花了钱能把病治好倒也罢了,最怕就是的折腾几年之后,钱花光了,人也没了,人财两空。
如果为了治病把存款花光了,把房子卖了,自己眼一闭腿一蹬倒是无所谓,全家老小就只能去桥洞下喝西北风。
谁不想活着?只要是正常人都想好好活着,赵焊工也是如此,他吝啬舍不得给自己花钱,是不想浪费钱,把更多的钱留给家人,但若是为了自己挣扎求生就得让全家生不如死,作为男人就应该多考虑一下,从这点而言,他佩服赵焊工。
“我看不起老赵。”吴电工突兀地冒出一句。
“为什么?”张子安问。
“他把我们这些老工友都当啥了?真到了那种地步,我们这些人凑凑,有我们的一口饭吃,也不至于让他家里人挨饿!”吴电工闷闷地说道。
张子安也是一声叹息,吴电工很仗义,但有些事当事人不能那么洒脱,人情债也是债,老工友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老工友们的家属同意不?
“治疗得花多少钱?”他问。
“这个……还不知道。”吴电工摇头。
“医生怎么说?治好的机率有几成?”他又问。
吴电工两手一摊,“医生啥也没说,还没来得问,老赵就嚷嚷着要回家。”
“啊?”张子安又是一愣,“嚷嚷着回家?那病危通知书……”
“没病危通知书,是老赵自己说他病危了,从医院回来之后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说全身哪都难受,可能是癌转移了,自己快死了。”吴电工解释道。
张子安:“……”
他白浪费感情了,因为以他对赵焊工的了解,这可能不是赵焊工最后一次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