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器盯着气泡,从怀里掏出一枚饵咒,灌注灵性激活,往半空一丢。
哗啦!
水面下窜出一条黑乎乎的东西,有一人粗细,带着倒刺,柔软而灵活,卷着饵咒回到了水底。
夏子器沉默了一会儿,回头,撤离。
很不甘,
很憋屈,
或者说,
不甘和憋屈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掉。
夏子器很想追上去,给陈耀的脑袋来上一梭子,把自己的愤怒都倾泄出去,但事实摆在这里:
再追,就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刚刚的水花惊鸿一瞥,但他分明看清楚了,那是一条舌头,一条倒刺如钩的庞大舌头!
眼前的水最多只能没到膝盖,按理说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堪比恐龙的巨怪。但在这个畸变的世界里,不符合逻辑的事情还少么?
狗日的畸变。
回到暗道中,夏子器并没有放松警惕,一边默默前行一边查看四周,发现暗道两侧是一间又一间被铁栅栏封住的密室。
密室不大,
比厕所都要逼仄,
说实在的,这种偷偷摸摸的工程,能造出暗道和密室这两样东西,都已经算是相当高难度了。
夏子器脚步忽然一顿。
扑通,普通,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如同擂鼓。这声音中夹杂着不明意义的呓语,伴随着疯狂、空灵、神秘和诡异,以及不可名状的崇高。
没错,
崇高,
这种崇高让人升起一股难以拒绝的向往,夏子器在晋升时就曾经遇上,只是这次更为恢弘,仿佛有三千个天使正在耳边演奏圣歌,又或者三万个撒旦正在耳膜上跳踢踏舞。
脑海中划过一个词:畸变失控。
狗日的……畸变……夏子器握住一间暗室的栏杆,身体靠在上面,集中精神抵御着失控的倾向,收拢灵性,
再用好不容易收拢的灵性来压制畸变性。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但夏子器别无选择。
二者本来是处于制衡的平衡,但他监督照片劳累了一天,又在零维度空间里打生打死,受伤颇重,刚刚更是激活了饵咒,可以算是自己往深渊助跑,才沦落到如今这种状况。
又不是网络小说里的主角,怎么作死都不会被反噬。畸变世界里,一切冒险都需要付出代价。
“呼……呼……”
夏子器喘息粗重。
这种情况下,霍尔墨斯同样帮不上忙。
作为“漏洞”,他本质上是个死人,空有知识和意识,但不具备任何灵性。
夏子器摸出手机,不出所料,没有任何信号。
“你看上去有些糟糕。”
有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明亮的灯光洒下,这里居然是通电的。夏子器勉强回头,看到一个缩在角落里的人。
十五六岁,苍白皮肤,瘦削肩头,
清秀面孔藏在披散的长发后面,只露出一只灵动的眼睛。
别再往下看了,
平的,
因为是个男的。
“闭嘴。”夏子器咬着牙说,“离我远一些。”
离我远一些,这样假如我真的失控变成了怪物,应该伤不到你,毕竟隔着一层铁栏杆,梦蛹畸变种也没有太高的破坏性。
男孩乖乖闭上嘴巴。
密室里堆着各种作画用品,水彩、纸张、油墨……都是最顶级的货色,杂乱堆放在了一起。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
床是高低不平的生锈铁网床,被褥破旧得露出棉花,马桶后面的水箱在漏水,滴答作响。
男孩在杂物堆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枚小金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