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世洪回去时还是坐童晓彤的车,佘江枫把他送到车边。
童世洪神秘的说道:“江枫,给你透露个好消息。”
佘江枫问道:“什么好消息?”
童世洪说道:“县里正准备在郁江河上修一座大桥,并且要再修一条双车道的柏油路,经过咱们村,接到前面的三门村。”
佘江枫激动的说道:“真的?什么时候开工呀?”
童世洪说道:“还在论证阶段,估计很快就要开始招标了。”
佘江枫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咱们村的好日子要来了!”
童世洪说道:“是呀,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
时值梅雨季节,停歇一上午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指导完王长攀和陈老三种植巴岩姜后的宋诗妍,回到佘家,见院里放着一大背篓红薯。
她很好奇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红薯,便龚泽芳:“阿姨,这红薯哪来的?”
龚泽芳说道:“地窖里面弄出来。”
宋诗妍问道:“今天下午吃烤红薯吗?”
龚泽芳笑道:“这是红苕种,准备种地里的,如果你想吃,一会儿给你烤,地窖里多着呢。”
宋诗妍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虽然读的是农业大学,但对红薯还真没有研究过,不禁好奇道:“这红薯就这么种土里就能长出红薯了吗?”
龚泽芳说道:“那可没这么简单,得先把这红苕种集中种地里育苗,等它长出了苕藤,再剪下来种外面的地里,再经过施肥,盖土,翻藤,几个月以后,才能长出新的红苕来。”
宋诗妍说道:“这么复杂呢,那我得好好研究一下,一会儿你们种它的时候,叫上我,我帮你们。”
龚泽芳笑道:“好好好,一会儿你在边上看就行了。”
红薯,是郁江村乃至整个郁南县种植面积最广的农作物,这玩意种植简单,产量大,不挑土质,随便一块地,栽下红苕藤就能长出一大串红苕来。
村民们习惯上把它栽进所有的地里,夏秋季节,漫山遍野,边边角角都是红薯地。
城里人要想吃红薯,得花大价钱买,如果买烤红薯,更贵,而郁江村这个地方,多得连猪都不爱吃。
那这些村民们种这么多红薯干什么呢?
当然是用来生产前文所说的红薯粉。
不过这些年,随着大量的年轻人外出打工,土地大片大片的荒芜,红薯的种植面积已经少了许多了。
龚红军家今天也准备种红薯了,龚红军从村委会参加完重温入党誓词后就回到家里,从地窖里挑了一担红薯种出来。
这个季节还有些寒冷,红薯种下去很容易被冻坏,还需要用塑料薄膜给覆盖上,做成了一个简单的温室。
做温室得用竹条,龚红军80多岁的老父亲就拿上砍柴刀去屋后的竹林里砍竹子。
在郁江村,几乎家家房前屋后都种有竹林,因为家里很多地方都用得上。
你先别谴责龚红军为什么会让80多岁的老父亲下地干活儿,这不是城里,不管多大岁数,只要还能动的,一般都会多多少少的干点活儿,你就是让他闲着他也闲不住,干了一辈子活儿了,早养成习惯了。
本来这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因为下雨地滑,老人家一脚踩滑,摔倒在地,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没了。
一方水土一方风俗,在郁江村,人死后,出殡前一天晚上会大办酒席,称为坐夜,所有沾亲带故的人都会来吊唁随礼,礼金可以坐夜那天晚上送来,也可以出殡当天发丧之前送到,这是规矩,要是发丧之后再送来,那就是对主人家的大不敬。
所谓红白喜事就是指的结婚和死人,这两种情况是必须要整酒的,不整反而不行,会被人说闲话,特别是老人过世,一定要大办,越热闹越好,如果有人家老人过世了不整酒 ,后人一定会被人骂作不孝子。
说了这么多的意思就是,龚红军老父亲过世了,这酒必须得整,不整都不行。
佘江枫自然没有理由反对,还第一时间前去帮忙。
坐夜那天晚上,又是舞狮又是划干龙船,还有请来的道师做的法事,半夜时高唱孝歌,真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龚彩和她爷爷感情好,哭得死去活来的,做法事时又把她折腾得不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程大憨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俨然成了她的护花使者。
第二天早上,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掌坛法师大喊一声“起”,龚红军的老父亲就顺利的发了丧,抬棺材的都是左邻右舍的邻居,风水轮流转,谁家都有老人,谁家都会死人,所以遇上这种事,大家都会齐心协力的帮助孝子抬棺材上山,埋了磊好了坟才算完事。
等发了丧,都快下葬了,这时王长攀穿着他那一身标志性的行关,运动鞋,白袜子,地摊上买的皱巴巴完全不合身的西服,红体恤,外加一条发黑的领带,一根绳子做的腰带,松垮垮的系在腰上,拿着50元钱悠哉游哉跑来,说是要送礼。
前面已经说过了,葬礼和别的整酒场合不一样,发了丧就不能再送礼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跑来送礼,那就是在诅咒人家里再死人。
王长攀这个行为,可是激怒了在场的所有人,这王长攀故意的吧,谁不知道这发了丧不能再送礼呀,你要是忘了就不用送了,主人家也许还不会怎么怪罪你,可你要这样等发丧了还来送礼,不是特的来咒人家的吗?
龚红军知道了特的从坟地里赶回来,拿起手中的孝棍,追着王长攀就打,吓得王长攀拔腿就跑,直跑出去两里地,龚红军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