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下笑意,只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没买回程票,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了。”
是不是,什么时候想他了,就回来了?他没有问。
第二天,涂恒沙简单收拾了行李,背着背包出发了。
她说,不需要人来送她,于是来送她的人只有郝仁。
她进站后回望入口,仍然只有郝仁在向她挥手,她笑了笑,也挥挥手,有失落吗?她不知道……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单独出行过,可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居然有一种了无牵挂的释放感。没有设备,没有任务,没有目的。
她靠在车窗上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惊醒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给妈妈打个电话,看她吃饭了没有,可去寻手机的过程中,猛然想起,哦,不用了,再也不用了……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飞快掠过,眼眶渐湿。
心里某根弦啪的断了。
你看,连最重要的羁绊也没有了,再没有人需要她时时揪着心担忧,没有人需要她保护,所谓的回归也变得没那么重要,是不是随意在哪个站下车,随意在某个角落安家于她都是一样了呢?
她眼前浮现一张脸,或温柔,或生气。
揉了揉眼睛,将那张脸给揉散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就像这次旅行,走一站是一站。
她的行程里并没有热门旅游景点,她记得曾经跟拍一个明星做慈善,去过一个偏远山区,那儿风景如画,有山有水,以她摄影师的眼光来看,极具原生态的美。那儿还有一所希望小学和朴实的村民,他们离开的时候,一直送他们出山,还有小朋友不舍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再来。
现在,那些孩子都长大了吧?
她打算第一站便去看看那些山水,那些乡亲和孩子。
终点站是省会城市,而后还要坐很久的大巴车才能转到县城,从县城到村子里得坐当地的农用车,之后还要走一段山路。
当时是跟着明星的车来的,一路不用转车,但现在,她得自己去大巴车站,买了票,坐在候车室里等大巴。
她觉得有些口渴,打开随身携带的水,更喝了两口,发现对面有个小男孩,大约两三岁,被他家大人抱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看。
她想起自己包里的糖,笑了笑,掏了一把出来,递给男孩,“给你,吃不吃糖?”
男孩用力眨着眼,然后眼睛瞟啊瞟的,看向抱着自己的大人。
抱着他的是个皮肤偏黑的男人,见状,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不要。”
然后,就抱着孩子走了,和他一起走的还有他身边的妇女,妇女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比男孩小,懵懵懂懂的,看起来才几个月。
这两人看起来像一对夫妇,抱起孩子时,似乎还怕孩子冷着了,用小毯子把孩子裹住,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
涂恒沙只好把糖收起来,取了手机出来看,只有郝仁问她到哪里了,一路顺利否。
她回复,让他放心,一切都好。
最近联系人的页面,除了郝仁,还有几个发广告的群,一片寂静,再没有别的红点,包括那个人……
并非期待,而是,安静得有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