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培整个下午在樊家都表现得谦恭小心,但樊家父母对他却不冷不热,崔培要走,他们也没搭理,就这样随他自己自便。
到了外面,崔培要送她去宾馆。
她想了想,反正也有些问题比较疑惑,便上了他的车。
“有没有兴趣去我家坐坐?”崔培问她。
“你家?”涂恒沙对这个词表示不解,崔培的家怎么说都不在这里啊?他是北方人,甚至没听过他有在这南方的亲戚。
“是,我家,离这儿步行不到五分钟,开车的话,一脚油门就到了吧。”
疑惑中,崔培这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他家门口。
一个独立的小院。
“这是……你家?”涂恒沙诧异地看着他。
“是啊,进来喝杯茶。”崔培打开了家门。
南方跟北方的确是不同的。
这个时候的北方已是万绿萧条,草木无色,但南方却依然一片葱茏之色,崔培院子绿意盎然不说,纵然是晚上,好几盆茶花也开得人眼前一亮。
崔培请她在阳光房里的茶桌边坐下,煮茶给她喝。
“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晒晒太阳煮煮茶,带带孩子,陪陪老人家。”崔培将一只青瓷盏送到她面前,“我从前没觉得这样有多好,现在……我终于找到我人生的终点,却已经太晚。”
“所以……这院子,是你买的?”涂恒沙打量着他的新家,不大,但一切布置得温馨有致,很是精心。
“嗯。”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中它就是因为这些茶花,打理得好,花期长,冬天也能开花,到了明年春天,那些蔷薇、月季什么的到了花期,能开得十分热闹,这样一年四季都会有花看,越越会喜欢。再者,这里离两位老人近,随时可以照看。”
涂恒沙终于是懂了,“你是打算以后就在这里安家了?”
“嗯。”崔培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越越说,我们要买一座带花园的房子,种满一院子的花,阳光灿烂的时候,她给花剪枝,我在一旁;我们要生一对龙凤胎,一个跟我姓,一个跟她姓;还要把爸爸妈妈都接到身边,照顾他们,让他们享天伦之乐,儿孙之福……”
巨大的悲伤撞击着涂恒沙胸口,她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崔培啊崔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所以,樊乐和崔愉……”她试探着提出自己的疑问。
“是我收养的孩子……”崔培眼皮微微一颤,一滴泪滴落下来,落进他的茶杯里,“所以,越越你看,我们已经有了带花园的房子,我每天都在阳光底下,给花剪枝,我们有了一对孩子,男孩跟你姓,女孩跟我姓,我已经跟爸爸妈妈在一起,虽然他们不肯搬过来住,也不肯原谅我,但我总是会陪着他们,给他们养老的,小乐和小鱼也天天陪着他们,哄他们开心,他们会享到孙儿之福的。越越,我们什么都有了,我就是没有了你……”
涂恒沙扭过脸,两行泪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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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恒沙红着眼眶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突然收到粟融归的消息:沙子,不知你睡了没有?行程突变,那边的同事需要紧急回国,我要马上过去接替他的工作,航班改到初三了,来不及和你当面道别,在此和你道一声保重。要好好爱护身体,出门记得戴围巾帽子,夏天别吃太多冷饮,不喜欢吃的东西也要适量吃些,别挑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钱嫂我留她继续给我看房子,顺便照顾棒棒糖和小奶糖,小奶糖你还没见过吧?有时间可以去看看这俩小东西,棒棒糖很想你,但是,记得不要抱着它们玩,适当和它们保持距离,春天就快到了,出门一定记得戴口罩,随身要记得带上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