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二迟疑了一会儿,正要迈步去找人,被他老婆紧紧拽住。
曾贞忽然抹了把泪,“我想起一个地方,也许奶奶会去!”
“哪儿?”曾家人这回倒是齐声问。
“我不太确定,先上车,慢慢开,注意看两边的行人。”曾贞抢先上了自己家的车。
曾大一家也没耽搁,都上了车,曾大儿子开着车便走了。
涂恒沙和粟融归收拾器材也跟着去了。
曾二一家你看我,我看你,踌躇了好一会儿,曾二才说了句,“去!”
他们也没车,还是邻居好心,觉得这家人虽然讨厌,但到底老人家安危要紧,主动开车带着他们跟上了曾大。
车里,涂恒沙也紧紧盯着马路两边来往的行人,左看右看的,唯恐错过曾阿婆。
“我看左边,你看右边。”粟融归忽然道。
正儿八经谈工作,她还是能好好说话的,“嗯”了一声,目光便牢牢锁住右边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你觉得阿婆会去了哪里?”
车里暖气开得太热,涂恒沙开了一小截车窗,冬天的风毫不留情呼啦啦灌进来,吹得她整个人一凉,一个念头冒上来,心尖尖上都掠过一阵凄凉。
“怎么了?你有想法?”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熙熙而过的人群,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有点伤感的故事,从前越越跟我说的,说她小时候在老家养过一只土狗,很小的时候养起的,一直养到高中,高三那年,狗狗突然不见了,他们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越越听她爸爸妈妈说,那时候狗狗已经很老了,老得……它自己大概都知道活不长了,它会找个隐秘的地方,一个人静悄悄死去,也许是不给主人添麻烦,也许是爬主人难过,也许,没有解释……”
言下之意,粟融归怎么不懂?只是她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只怕并非全因为曾阿婆和这个狗狗的故事了。
“沙子……”他单手开车,另一只手试图去摸摸她后脑勺。
“你好好开车!别管我!”
他的手,在她头顶上方停住,缓缓收回。
她将额头压在玻璃上。
他的感觉没有错,她的确想起的不仅仅是一个故事,还有这个故事里的人,以及,另一个故事外的人——那个始终不肯见她的人。
视线渐渐模糊,心里想着,等这一波忙过,空闲下来,要去越越老家看看,也要去监狱再看看,不管他是不是肯见她,他可以去做那只老去的放弃了自己的狗,可她却终归是要去寻一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