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就连帝屋自己都没想到。
林木感觉自己身体回暖了不少,从晏玄景怀里退出来,又不敢去看屏幕,便左右四顾起周围的情况来。
普通人类已经被疏散开了,吴归在估算过如果发生意外可能会波及的范围之后,人类那边干脆利落的把这一整个区的人类都紧急撤离得一干二净。
作为隔三差五就要遭受洪涝侵害的国家,对这种灾害类的预警反应和动作极其迅速,效率高到令以前从未经历过这种撤离的林木叹为观止。
晏玄景随着林木的目光也若有所思的观察着,最近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很认真的琢磨人类的一些手段和社会制度。就想着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够将大荒改变一些大荒不行,至少青丘国他可以做点文章。
反正以后青丘国是他的。
而青丘国推行的一些手段效果不错,自然就不愁别的地方学走。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而林木也可以偶尔来一趟中原玩一玩,但总是无法停留很久的。
他这张不会变化的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自己恐怕也并不能频繁的承受友人老去、死亡的现实。
晏玄景扫了一眼无人机上的画面,再看向那栋居民楼,发觉已经不需要无人机了。
有一团浓郁的黑色从那层楼的窗户里爬出来,像一滩淤泥,黑得仿佛要周围的光线吞噬进去。
黑泥伸出了几根触角试探着,它似乎并没有视觉,全靠感知。
突然,那一滩四处试探的黑泥顿了顿,转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下一秒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团泥狠狠的撞在了法阵形成的护壁上。
它一下接一下的撞击着,被法阵和残留的朝暮火焰烧灼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隐隐约约能从它那边听到一些尖锐而驳杂的动静,不是声音,即便捂住了耳朵也直达到脑海中,像是针刺一样难受。
林木晃着脑袋,感觉嗡嗡响。
晏玄景带着林木火速远离了那团泥,顺着他撞击护壁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飘在半空中满脸嫌弃的帝屋。
帝屋刚从青要山里出来。
几个大妖怪有志一同的觉得应该把战场放在山里最好是能放在通道不远处,毕竟真打起来了动静那么大,还是把战场渐渐往大荒转移比较合适。
帝休的力量对于怨气这种东西属于相当克制的类型,所以帝屋火急火燎的找了块地,把帝休给埋了下去,连着剩下的几块本体也交给了帝休,让他变回了那棵苍郁庞大的苍青色大树。
虽然重伤初愈力量大打折扣是肯定的,但是总比没有要好。
帝屋有点紧张。
毕竟他现在是相当弱鸡的。
硬要说的话,就是他现在的战斗力约等于半个晏玄景。
正面硬刚他是绝对刚不过晏玄景的,但他这么数千年活下来,会的手段和内心的肮脏程度却是晏玄景的晏玄景个立方。
站在天上紧张兮兮的帝屋察觉到了晏玄景的目光,过了两秒,说道“我没想过它长这么丑。”
晏玄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摸出了怀里已经启动的阵盘。
帝屋看着小狐狸这干脆利落的动作,嘴上骂了一声什么,在晏玄景关闭阵盘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跑了。
那架势堪称行云流水,毫无滞涩,极其熟练信手拈来。
看起来他以前也没少干这种开溜的事。
晏玄景目送着那团怨气张牙舞爪的追了上去,一点注意力都没分给下边刚刚压制他的那几个妖怪。
接下来是几个长辈的战场,跟他们这些小辈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吴归看着怨气褪去之后的屏幕,说道“通道消失了,看来是一次性的。”
说完他沉默下来,看了一眼那个小妖怪,叹了口气。
他哥哥没救了,已经死去了。
大黑挠了挠头,拍拍小妖怪的背,说道“你暂时跟我们一起行动,之后我们会送你回大荒或者你想在中原生活也可以。”
小妖怪应了一声,趴在大黑肩头,一声不吭的哭起来。
他倒是一点也没有质问为什么他们没能救下他哥哥的意思,对他哥哥的死亡接受得十分顺畅,并没有什么不敢置信和吵闹的反应,只是单纯的为此而感到难过。
林木看看那边,看了一眼公事公办的几个妖怪,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晏玄景,再一次有了妖怪眼中的“常态”到底有多扭曲的认知。
他沉默的抿了抿唇,往晏玄景怀里缩了缩。
“我要跟到山里去。”吴归把东西都收好,一边说着一边打了好几个电话,把事情进度说明了一下,然后拎着工具箱消失在他们面前。
“回家”晏玄景问道。
林木点了点头,被变回原形的晏玄景叼着扔到背上去的时候,爬到他头顶上,问道“奶糖,爸爸他们没事吧”
晏玄景不敢说没事,他想了想,只说道“不会死的。”
这几个大妖怪一个比一个精明,绝对做不出这种舍身取义的事。
林木应了一声,头埋进了奶糖的毛毛里,过了许久,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愣了愣。
都十分钟过去了,怎么还没到家。
林木坐起身来,发现奶糖停在了原地,重新爬上了他脑袋,问道“怎么啦”
晏玄景沉默地低着头,看着本来应该是个漂亮小院子的巨大土坑,内心之中充满了极少出现的茫然和懵逼。
林木一时没得到答复,有些奇怪,他小心的揪着奶糖的毛毛,爬到他后背边上探头看了一眼,然后也愣住了,内心之中充满了茫然和懵逼。
“我房子呢”林木喃喃地问道。
我家呢
我房子呢
放这儿这么大一个院子,四百多平,可漂亮了
我上班之前还在的
你妈的
我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