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儿子倒是有个心善温柔的好同事。
帝休在墓碑前安静的发了许久的呆,直到有别的人来了,那一道浅薄的虚影便随风消散,放在墓碑前的拿一根细弱的枝条也在瞬间不堪重负,化作齑粉。
林木走到管理室,把手里的水桶和抹布还给了刘爷爷,又去洗干净了手,一出来就看到花花正在跟奶糖对峙。
准确的来讲,是单方面的对峙。
狸花猫胆大包天,炸着毛紧盯着那一团巨大的白色毛绒绒,尾巴翘得笔直笔直的,冲陌生的狗子哈气。
而晏玄景端庄慵懒的趴在那里,连个眼神都不给花花,直到听到林木出来的脚步声了,才抖抖耳朵睁开眼,坐起身来仰头看着林木。
林木有些无奈,把拴在门上的牵引绳取了下来,跟依旧在看报纸的刘爷爷打了声招呼,告了辞。
奶糖跟在林木后边,在小电驴开了锁之后跳上了车后座,仰着脑袋配合着林木把他脖子上的牵引绳去掉。
林木探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屁股后边摸上来的狸花猫,说道:“花花胆子倒是真的挺大的。”
“这猫开灵智了。”晏玄景淡淡的瞥了摸过来的猫一眼。
大概是跟着人类混久了或者别的什么机缘。
“哎”林木微微睁大了眼,“那它会成精吗”
晏玄景又瞅了一眼胆大包天的猫,摇了摇头:“多半不会。”
中原就是这点好,跟人类相处久了,普普通通的小动物不需要修行或者经历一些什么,也能够开灵智。
虽然开了灵智之后也会因为过于安逸和平而浪费掉,但机会比大荒要多很多。
不像大荒,大家都是妖怪,多一个成精的就多一个竞争对手,通常来讲有幸开灵智的动植物基本上第一要务就是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去。
不然就是一顿大补的食物了。
这猫放大荒里,早就死无全尸了。
在中原傻成这样,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都敢挑衅他了,不是傻是什么。
晏玄景蹲在车后座上,居高临下神情冷漠的注视着那只多躲在柱子后边悄悄观察的猫,眼一眯,刚想搬出身为青丘国少国主的威仪,就被林木拍了拍脑袋。
“别欺负人家小猫咪了啊。”林木坐上车座,说道,“我又不会把花花捡回去养。”
家里那么一堆热热闹闹的小家伙还有个天天都能来好几场沉浸式全息电影的爸爸,林木觉得普普通通的猫就算是开了灵智,捡回去了也是要被吓死的。
晏玄景听林木这么一说,也干脆的收回视线,端端正正的坐在林木后边,威风凛凛的驾着风乘着小电驴回了家。
林木隔着老远看到了自家院子,加快了速度哧溜一下到了院子外边,隔着栅栏跟爸爸的本体打了声招呼:“我回来”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看到之前被帝休的主干所遮挡的一根枝条上,悬空吊着两个涕泗横流脸色惨白满脸惊悸的男人,仿佛被吓得不轻。
他们正下方是一口阴森森的井,而院落也不再是院落,场景是一间昏暗的盥洗室,有一个水龙头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渗出水来。
小人参和另外几个小妖怪大概已经被摧残得麻木了,对院落里的画面毫无波动,一个个撅着屁股自顾自的捣鼓院子里新种下的灵药。
但在林木的视角看来,他们在刨盥洗室的地面,显得十分的诡异。
林木猛地往后大退几步,反手揪住奶糖的尾巴,十分紧张的喊了一声:“爸爸”
正在看鬼片的帝休听到儿子的声音,探出头来,院子里昏暗阴森的场景瞬间消散,露出原本的天光来。
小人参抬起头,看到林木,两眼一亮:“林木你回来啦”
他拿着小塑料铲哒哒哒的跑到那两个人类下边,举起铲子垫着脚戳了戳那两个男人的脚底板,特别自豪:“我抓哒”
帝休带着夸赞的神色点了点头,对林木补充解释道:“跟着秦川来的。”
林木抬眼看向那两个男人,意识到这俩人应当就是他们所想要找到的、拥有着寻找走脉技巧的人。
帝休也知道自家儿子肯定对如何如果逼问审讯这个没有任何经验,这种事当然还是由晏玄景或者是他来比较快。
他这么想着,偏头看了一眼晏玄景,却发现这只小狐狸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那两个摸过来的人类身上,而是看着自己被林木抓住的尾巴,打了个哈欠。
帝休多少有些惊讶。
九尾狐极少有让他们碰尾巴的,哪怕是夫妻之间,也会顾及到彼此的感受而不去触碰。
帝休跟晏归相处这么些年,也很少有主动亲手去摸摸那九条大尾巴的机会。
绝大部分都是晏归蹲在他的本体上甩着尾巴晒太阳当咸鱼,偶尔扫到他本体了,他能够感受到那点点狐尾的柔软。
“木木。”帝休喊了自家宝贝儿子一声,指了指他手里的尾巴,“太失礼了。”
林木顺着帝休指的地方低头看了看,不明就里的松开了手,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啊”
“九尾狐的尾巴是他们力量凝聚的象征和弱点,不”
帝休说到一半卡住了,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晏玄景好像完全没有介意这一点的模样。
帝休目光一转,看向了晏玄景。
他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没有露出以前晏归被摸到尾巴时那种爆炸的情绪,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帝休恍惚的回想起这位贤侄在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林木喜欢他这件事,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
帝休脑子嗡嗡响。
响了老半晌,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幸好青丘国国主的位置不是世袭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