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和安娜、强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本能的跟着下了车,“老板,怎么了”
眼前是一家古色古香的琴行,巨大的落地玻璃橱窗内静静摆放着一架深棕色的古琴,与周遭满是时尚元素的店铺格格不入。
这一带是望燕台二环,可谓寸土寸金
强哥惊讶道“这年头卖古琴的可不多了。”
市面上所谓的琴其实大都是筝,因为入门简单,普及率相对较高。可实际上,华国文化中真正意义的古琴应该是眼前这种七弦琴,只是因为学习难度较高,所以一度绝迹。
“难为你还能分辨的出来。”安娜扶了扶眼镜,明褒实贬。
强哥瞬间暴躁,挺起胸膛为自己正名,“我大学也是选修过很多艺术课程的好吧并且每一门都是高分通过”
就算是gay,他也要做最优质的gay毕竟在如今这个寸攻寸金的时代,只有最优秀最出色的零才能独享资源,不至于沦落到含泪做攻的悲惨地步
说话间,凤鸣已经一言不发进入门店,两人顾不上斗嘴,赶紧跟上。
店内角落里一只仙鹤衔草大铜香炉内缓缓释放出白色的烟雾,淡淡的檀香味在空间中静静弥漫,也不知哪儿放着轻缓的音乐,叫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凤鸣暗自点头,心生欢喜,可算见到点儿熟悉的东西了。
哪怕强悍如她,骤然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时空也难免觉得孤寂。就好像某种不可控的力量,蛮横的将曾经根植在她血液中的东西全都强行剥离出去偌大一个世界,热闹无比,繁华如斯,却只有一个她。
一架半开的小屏风后面,有位穿着灰色对襟褂子的老者正在品茶,听见有人进来,他头也不抬的说“随便看吧。”
凤鸣道“老先生,我想买架琴。”
老头儿慢吞吞道“门口那架就不错。”
凤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若是要纯摆设,未免也太啰嗦了些。”
门口的古琴非但材质一般,注定了品质不佳,而且主人根本就连功夫都懒得下,看上去至少半个月没有保养了,所以完全没有细看的价值。
“嗯”老头儿斟茶的动作一顿,终于抬头,飞快的将她打量一遍,到最后似乎还是不大满意。
安娜最不吃这种欲拒还迎拿架子的一套,当即上前,用不大不小的音量提醒说“老板,时间快到了。”
凤鸣嗯了声,再次看向老头儿。
她确实想买,但并不意味着有兴趣陪这个不知所谓的老头儿演戏。
左右天下不止他一个买卖人,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趁手的么
“唉,行行行吧,你们跟我来”见她真有要走的意思,老头儿终于顾不上装逼,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往里走。
几人跟着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后面别有洞天
大小两个套间,一个满满当当的摆放着许多笔墨纸砚和书籍,还有几张大躺椅和不知装着什么的木匣子,似乎是老头儿自己休息玩乐的处所,另一个套间类似于展厅兼小仓库,正中央靠后的位置赫然是一把紫红色的古琴
强哥忍不住哇了一声,就连安娜也微微变色。
哪怕他们两个都是门外汉,可眼前这架和之前的展示品简直犹如云泥之别,一眼就看出差距
凤鸣上前看了几眼,微微点头,“倒也罢了。”
老头儿一听,差点跳脚,吹胡子瞪眼道“当心风大闪了舌头你倒是再找出一架比这个强的我看看”
这架古琴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原本是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收来的,稀罕得不得了。本想留着自己把玩,可惜天资有限,五音不全不说,节奏感也缺失
这几年一直有不少人想高价收购,老头儿也想叫宝贝找到配得上它的主人,毕竟好物件如果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价值,与死物又有什么分别可惜一直不能如愿。
今儿这位打扰了自己清净的不速之客看着倒是有两把刷子,老头儿不愿放过机会,这才勉强带她进来,谁成想对方张口就是狂妄言语,直接就给他激怒了。
凤鸣瞧了他一眼,眼神中明晃晃带了怜悯。
时移世易,想不到琴这一道也凋敝到如今地步。
若放在以前,这等货色
曾经富有四海,只有不想要,没有要不到的女帝满是沧桑的叹了口气这世道堕落的也忒狠了。
老头儿更气。
我都把镇店之宝给你看了,你竟然还跟受了委屈似的谁有我的委屈大
这可真是没天理了
正憋气呢,老头儿就见对方一撩风衣坐下了,然后不紧不慢的将薄风衣的袖子挽了一道,做了个起手式。
不对,这是个行家
所有的不满、委屈和悲愤,都在这一瞬间随着凤鸣的动作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