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他指着那字也说了吧”季泠道。
“可不是么,那呆子女婿指着他丈母娘的裙间就道,此处不许撒尿。”
这个笑话听得季泠“噗嗤”笑出声,光是想一想那场景就觉得滑稽荒唐,可不是笑死人么
等季泠笑够了,楚寔又道“还听么”他似乎也走了瞌睡,来了精神。
季泠又点了点头。
楚寔清了清嗓子道“却说有个道学先生嫁女儿,到半夜的时候还不睡,在庭前来回徘徊踱步,他家的仆人就问,夜深了相公怎么还不安置你晓得那道学先生说什么吗”
季泠自然猜不到,所以摇头。
“那道学先生却顿足怒道,你不晓得,那小畜生此时正在那里放肆了。”
季泠没笑,她先是没听明白,等明白过味儿以后,才知道楚寔是说了个荤话,她“你,你,你”的又你了半日。
楚寔替季泠拉好被子,“还睡不着么”
季泠哪儿还能睡不着,再让楚寔多说几个笑话,她就要羞死了。
可迷迷糊糊地睡着时,季泠忽然想起楚寔的第一个笑话来,那呆子女婿指着丈母娘的裙子说此处不许撒尿,却,却也是有那种指意呢。
季泠心中叫了声“天呐”,这书生将笑话还真是一弯三拐的,绕得她还笑呢,她不由想着楚寔这人可真是坏透了,远没有他表面上瞧着那么正经,可真真是道貌岸然呢。
次日季泠起了个大早,今日要拜舅姑,最是紧张的时候,还得好好装扮。
梳头和上粉的时候,季泠一直不敢看镜子,生怕那张脸让人太熟悉。
“少夫人,好了。”刘嬷嬷道。
季泠闻言这才敢睁眼,看着波斯传过来的水银镜里的自己,却是有些不敢认。楚寔果然说得没错,她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其实也没变多少,只是以前季泠从来是不涂脂抹粉的,昨日成亲那粉扑了三层厚却是时俗,今日却不能再那般了。
然而在刘嬷嬷的手下,她本来就明亮的大眼睛似乎勾勒得更有神了。眉形变了变,从以前的柳叶眉变成了稍微粗一点儿的黛叶。
嘴唇涂抹得饱满了一些,又红又润。
发髻是惊鸿髻,两边的掩鬓还有修饰脸型的效果。
镜中人明丽端雅得好似仙宫中的人物一般,却哪里是当初尘埃里的季泠能比的。
季泠忐忑地回头看向楚寔,楚寔这会儿正坐在床边,抬手揉着眉心。他昨晚睡得并不好,季泠身上的幽香一直挑0逗着他的呼吸,他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又梦见他和季泠的数世纠缠,却有些荒唐,难以想象自己会那么自苦,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然季泠转过头来,楚寔却着实惊艳了一回。
她实在太适合红色和金饰了。她质本柔弱,若再穿素淡些,原本的绝色却也就寡淡了些,如今被新娘的红妆包裹,整个人就像一枚发着光的珍珠一般,被珍而重之的烘托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楚寔在前方停下,等着季泠上来才继续迈步道“你这步子不对。”
季泠纳闷儿地眨巴着眼睛,她这走路的姿势可是被刘嬷嬷给纠正过的,不说做到了完美,可用刘嬷嬷的话来说那也是要很多人赶的了。
“昨儿是洞房花组,你不觉得你今日走路走得太规矩了么”
季泠的脸红了。
“你想想你那天是怎么走路的。”
楚寔可真是哪壶不开天后,季泠瞪着他眼珠子都快把他的皮给瞪穿了。“大公子,你”真是有点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了。她算是理解楚寔说的,他不会生气的事儿了。他果然总是叫别人生气。
可季泠不明白楚寔的心思,他不把脓疮挑破,那日后季泠只要一想起那件事就会耿耿于怀,越逃避隔阂矛盾就越多,所以还不如这般,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有错就改,不要讳疾忌医。
“叫错了。”楚寔道。
季泠有些闷气儿,“那要叫你什么”
“叫表哥吧。”楚寔道,一下想起了梦境里季泠对他的称呼。
季泠没说话,纠结了一会儿才迟迟开口道“表哥。”她知道自己的确得改变称呼的。
一声“表哥”,绵中带弱,清中带甜,有季泠独有的那股子软糯,让人一听竟然又有了反应,不过只是一管声音而已。
楚寔不自在地撇开了头,却看到迎面从另一条路过来的楚宿和周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