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摇摇头。
“他们难道不知人伦没读过圣贤书”楚寔摇摇头,“心里都明白的,也知道事发的后果,可就是耐不住那种禁忌感,觉得刺激。”
刺激季泠眨巴眨巴眼睛。
“身为我的妻子,梦里总梦到自己是二郎的媳妇,是不是有种特别的刺激感”楚寔压低了嗓音,嘴几乎碰到了季泠的耳垂。
季泠被楚寔的话给吓倒直想往后退,可后面却是床板,她退无可退,就感觉自己的耳垂被楚寔整个儿地吞了进嘴里,要是说错一个字,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没耳朵了。
季泠轻轻推了推楚寔,“表哥,你胡说”
楚寔笑着往后退了退,“我怎么胡说了你看你,你梦到自己成了二郎媳妇就算了,可为何梦里还偏就要梦到我欺负你”
季泠瞪大了眼睛不说话,大眼睛里全是茫然。
楚寔再次低头,用鼻尖轻触季泠的鼻尖,“嗯”
季泠被楚寔这尾音上挑的“嗯”字给激得一哆嗦。
“身为二郎媳妇,却想着被大伯欺负,你说是不是也是禁忌的刺激”楚寔像个魔鬼一样哄着季泠。
季泠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粉,粉上更添红色,她居然是那种人季泠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竟然,竟然那般没廉耻
可即便如此,季泠还是在千头万绪里抓住了一点儿,“不对啊,表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就没梦到过三弟呢”
楚寔耸肩道“谁知道呢,可能因为二弟更俊美些吧。”
这句话里有明晃晃的醋意。
“好了,跟你玩笑呢,睡吧,这才半夜呢,明日你准得没精神,就没法儿练习走路了。”楚寔搂着季泠,哄着她入睡。
季泠很顺从,她也的确需要点儿时间来笑话楚寔的话,所以她真的会是那种偷小叔子的女人可是也不能啊,季泠想起楚宿的那张脸,从心里到身体上都没有任何反应,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大约是因为半夜重新入睡,所以睡得不够深沉,她又开始做梦了。
这回的梦更吓人,楚三郎楚宥真的入梦了。季泠浑身汗涔涔的,却怎么也没办法从噩梦中醒来,还是那袭玄色织金卐字宝相花纹袍子,还是楚寔那张可恶的脸。
他压在她身上,箍着她的腰,低头笑着问她,“你心里也是想的吧想我这么对你。”
“不”季泠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已经穿戴整齐的楚寔赶紧回身扶住季泠,“又做噩梦了”
季泠哆嗦着肩膀缓缓转头看向楚寔,“我,我”
楚寔皱眉道“我今天非扒了周宜徇的皮不可。”
季泠赶紧地扯住楚寔的衣角,“不,不关周太医的事儿。”
“他的香一点儿都不管用,不是说安神的么怎么你反而噩梦连连。”楚寔很生气地道。
季泠摇摇头,摸着自己心口,有些艰难地启齿道“都怪你,都怪你,表哥。”
“怪我什么”楚寔颇觉冤枉。
“都怪你,我果然梦到三弟了。”季泠道。
楚寔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大笑了起来,“不是吧,阿泠。”
季泠真的是羞得没地儿躲了,只能捂住脸把头埋到被子里,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棒槌,怎么这种实话居然都说了呢
可她又觉得此事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楚寔听到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大笑难道不应该是阴沉着脸么毕竟他的媳妇自己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守妇道。
楚寔从背后搂住季泠道“那大叫着不醒来,是怎么了又梦见谁欺负你了是我么”
季泠被楚寔的话给说得一僵。
“我猜对了,是吧”楚寔的语气很有些得意。
季泠抬起头顾着腮帮子问,“你怎么那么高兴啊,表哥我做这种梦就值得你那么高兴”
楚寔道“是不值得高兴。可是阿泠的各种梦里,为什么都只是梦见我欺负你呢你想过原因吗”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想原因呢。
楚寔贴着季泠的脸颊道“你心里只愿意是我欺负你对不对”
季泠觉得自己的脸皮要被烤焦了,可却被楚寔固定着肩膀没法儿躲。因为被逼着面对,所以难得的季泠也长出了爪子,尖锐地道“表哥这么清楚我这种人的心,难道你也喜欢禁忌的刺激”
楚寔嗤笑一声,“季乐吗”
眼底不加掩饰的那种蔑视、厌恶,让季泠实在没法儿再攻击楚寔。
两厢对比之下,季泠觉得楚寔倒成了完人,她怎么就成了那种,那种了呢尽管季泠实在没法儿把自己和那两个字眼联系在一起,可她就是做了那种梦呀。
“别多想了。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心之所向而已。”楚寔道。
季泠不解,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中央。
因为全身的力气还没恢复,所以坐得歪歪倒倒的,别有一股慵懒风情。是了,风情,这个词以前从没在季泠身上出现过。
中衣因为噩梦的挣扎已经松散,斜露出半个雪白消瘦的肩膀来,胸脯半丝不见,可只那一半的精致锁骨,已经让人将口水吞了又咽。
雪白的绫罗将她包裹得仿佛一朵昙花,此刻正是开放的时候。因为只有一现,所以弥足珍贵。
楚寔抵着季泠的额头哑着嗓子道“譬如,若真如你做的梦一般,阿泠,我想我是真的会去欺负你。”
“啊”季泠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相信么”楚寔又问。他拉起季泠的手,“我怎么可能看着你成日在我跟前晃悠,却又不是我的妻子。什么禁忌的刺激都是我跟你开的玩笑,就你这脑袋瓜子还能哪儿能想那些。”
季泠松了口气地抚着胸口道“表哥,你不要老是糊弄我。”
楚寔瞥开眼,伸手揉了揉季泠的头发,“再睡会儿吧。”
季泠依言躺下,就在楚寔走到门边时,她突然开口问,“表哥,若我真是你的弟妹,你真会欺负我吗”
楚寔回头看向季泠,季泠也直愣愣地看着他,在等他回答。
沉默半晌后,楚寔才道“不会。”
季泠松了口气,对楚寔笑了笑,“那我再睡个回笼觉。”
季泠模糊间似乎听得有脚步声,可她昨夜是真没睡好,所以并没睁开眼睛。
长歌蹑手蹑脚地将香丸点燃,见季泠没什么动静儿,这才松了口气,又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午膳时分,楚寔回到后殿见季泠的脸上血色好多了,“睡好了”
季泠点点头,“好像也有力气了,表哥,我是不是应该每日去给母亲,不是,去给母后请安了呀”
“着什么急”楚寔在季泠对面走下,“母后又不是那等苛责儿媳的人,你身子还没大好,先在屋里歇着吧。是觉得无聊么”
季泠点点头。
“那跟我去勤政殿,你可以在偏殿歇着。”楚寔道。
季泠便是再没常识,也知道后宫嫔妃不得干政,怎么能勤政殿呢,她赶紧摇头,又怕楚寔说到做到,便扯了个话题出来道“啊,对了,也不知道二弟妹如今如何了
季泠口中的二弟妹自然是季乐。
“二弟成为鳏夫已经有两年了。”楚寔道。
季泠吸了口冷气,她虽然和季乐一直不合,却也没想过她会那么早去。
“二婶一直在愁二弟续弦的事儿,所以母后定下明年春要选秀,主要就是为了他。”楚寔道。
“选秀”季泠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才意识到楚寔的身份真的不一样了。在楚府的时候,纳妾是件不那么容易的事儿,可如今成了皇帝,选秀纳妃却成了理所应当的事儿了。
楚寔捉住季泠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又想多了是不是”
季泠摇摇头,“才没有,其实表哥早就该选秀了。”皇帝的子嗣比什么都重要。
楚寔捏了捏季泠的手掌心,“放心吧,我们之间没有别人。”
“那成康县主呢”季泠忍不住问。
楚寔蹙了蹙眉头,“这关成康县主什么事儿”
“她不是”季泠本要说她不是你妻子么,可旋即想起来,如果成康是楚寔的妻子,那自己又是什么自己怎么会是皇后的
“她不是什么”楚寔追问,“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知道定西侯的女儿成康县主。”
这下轮到季泠奇怪了,“我不应该知道她吗”
楚寔扬扬眉,“这倒是,是我想岔了。当初定西侯威名满天下,他的女儿自然也名传天下。”
季泠不解为何楚寔将成康说得跟个陌生人似的。“不是啊,我是认识她的呀。表哥,你不记得了么在西安府的时候,她还到咱们府里来过。后来她举办赛马宴,我们也去了。”
说到这儿,季泠心口一疼,她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楚寔拿起弓对着自己的画面。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箭,其实不是怕伤着她,而是在想要不要杀了她是不是
季泠的脸瞬间煞白,心口疼得她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