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溜去下面和迹部打招呼,她就没想瞒着,说得很直接:“哥哥,赤司来了,我去领他进来。”
迹部眉头一皱:“赤司怎么过来了?”
这句话都不等回答,很快又语气不善地接着问:“他是腿断了还是不认路,要你去带他进来?”
真央:“……”
哥哥是真的很不喜欢赤司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
真央迅速解释:“是我让他等我去接他的。”
迹部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真央:“所以是你约赤司来的?”
当然不是啊。
她哪有那么作死。
真央笑眯眯的,也不正面回答,拉着迹部的袖子晃了晃:“他都来了,让人家在外面站着总是不好的,我去带他进来,让赤司也看看哥哥的网球技术有多么美妙。”
迹部眉心的折痕浅了点。
真央抱住他的手臂,用脑袋蹭了蹭:“哥哥,他可是你未来妹夫,网球场正好是你的主场呀。”
真央:对不住了征君,你待会儿可千万不要露出什么不合适的表情啊。
迹部勉勉强强算是接受了真央的讨好,倒是没浪费多少时间,毕竟就算是不爽这个未来要把亲妹妹抢走的家伙,两家的交情还在,迹部不可能真的让赤司被晾在外面,更准确来说,这是基础的礼仪和风度问题。
真央马不停蹄地往外跑,生怕迟了显得礼数不周,让赤司久等,途中险些撞到几个人,她慌忙躲过,快到校门口时不大稳的步子就在一只手臂的强硬干涉下倏忽刹住。
“早知道你要跑得这么危险,就不让你来了。”赤司将手帕按在真央额际,细密的汗水从白皙透亮的肌肤中缓慢渗透出来,真央的气息很是紊乱,下意识接过了赤司的手帕,后者顺势收回手。
“均匀呼吸。”赤司微微敛眸,语气却很平稳,“下次不要跑这么急,我就在这里,不会乱走。”
“我、我怕你等急了。”真央几个深呼吸,说话气息都有些紊乱,她猛地眨了几下眼,眼角微微的有些泛红。
“不会。”赤司观察着真央的状况,确认没有大碍,垂睫扫了眼真央的脚,正好小姑娘动了动,似乎是站的姿势不太舒服。
嗯,也没有不适的反应。
应该没有问题。
赤司松开她的手臂,安静地等在一边。
真央飞快地瞥他一眼,就像是不敢看人却又忍不住好奇心的小兔子:“那个……我运动神经不是很好,让你见笑了。”
“没有。”赤司轻轻的笑,“不适合自身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不是应该感到丢脸的事。”
“这种说法好特别。”真央边领着赤司往里走,边说,“一般人都会对我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只是运动而已’这样的话,感觉征君的话就是……”
赤司很专注的听着:“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会在意自己在真央心目中的形象。
而在此前,这并非是他所要考虑的选项。
“就是那种……”真央歪着脑袋想了会,声音像柔软的糯米糍,一口咬下去,满心都是甜蜜喜悦的满足,“感觉你很会说话,像艺术品,不管怎么听都觉得很舒服。”
简直不像是普通人能够说出口,或许只有精密的仪器才能媲美。
既没有贬低运动,也没有落入俗套,安慰的方面居然也兼顾到了。
实在是佩服。
“听你说话也很舒服,真央。”赤司说。
“是吗?”真央弯着眼睛笑起来,挺高兴的,“那我就放心啦,因为我有时候很多话。”
“还好。”赤司回忆中真央的话真的不多,一般都特别安静,但绝对不会让场面冷下去,并且乐在其中,“是因为跟我还不够熟悉,所以很多话都没说吗?”
“是的呀。”真央点点脑袋,半点不觉得需要害羞或者是不好意思,她很简单地阐述着本心的想法,“要是口无遮拦冒犯你了,我万一哄不好,就完了。”
哄?
还以为她要说两家的面子上过不去,或者会感到抱歉这类的话。
赤司配合着她的步子,没有走得那么快。
他说:“没有,我很好哄。”
“真的啊?”
“真的。”
真央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他几秒,赤司坦然地回望,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怎么了?”
“太好哄就等于不生气呢。”真央这么说,她海蓝色的眸子里有透过树影的碎光,如海边上正午照耀下的波光粼粼,眨一下,就好像抖落了无数的宝石,“……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