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乐平公主成为宇文宜欢手中的一枚棋子,由得她与萧履,揉圆搓扁。
等到乐平公主心生不妥,想要回头是岸时,却发现身后路已经被截断。
为时晚矣。
“欢娘,回头吧!”
乐平公主握着她的手泣道:“我是真的害怕,我坚持不下去了,自打母后生病,我每回入宫探望,都胆战心惊,生怕露馅!欢娘,我不想当什么太后了,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在一起不好吗?”
“太迟了。”宇文宜欢摇首,“阿娘,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准备妥当,明日就是佛会了,阿兄自会安排好一切,我不需要您做什么,您只要安安分分待在公主府内,等好消息就成。”
乐平公主颤声道:“宇文氏大势已去,不可能重登皇位的!”
宇文宜欢笑了笑:“您多虑了,宇文氏已经被祖父斩草除根,又哪来的儿郎出面?三叔登基之后,我会被晋为公主,嫁给阿兄,而阿兄,则会以驸马的身份临朝参政,以后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保证,您之前享有的荣华富贵,以后不会更少,只会更多。”
一听见她口中的“三叔”,乐平公主就面无血色,手足冰凉,知道此事已经是彻底无法挽回了。
“那……英娘呢?你何时让她回来?她可是你嫡亲的妹妹啊!”
“事成之后,英娘自然会回来的。”宇文宜欢柔声道,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乐平公主的心彻底沉到寒潭之下。
“你,要以英娘为质,来威胁我?”乐平公主哑声问。
“阿娘,您又来了。您总是这样,疼爱妹妹,多过于我,难道是因为我自小不在您身边,或者我更能干一些,就理所当然成为您偏心的理由吗?”宇文宜欢嘴角微翘,眼中笑意却变得冰冷。“她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会伤害她?但正逢关键时刻,让她远离纷争,有什么不好?”
她耐心耗尽,说完这番话之后,便不再多言,直接伸手在乐平公主身上点了几下。
公主闭眼软倒在榻上。
宇文宜欢为她盖好被子。
“睡吧,明日睡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宇文宜欢轻声道。
她抬起手,似想为对方再点上两处穴道,以免乐平公主半途醒来,平生波澜。
但乐平公主不谙武功,年纪也已经有一些了,再多两指下去,恐怕对身体有损。
宇文宜欢几番抬手又放下,面露挣扎,似深恨自己的迟疑,最终转身决然而去。
这一夜的雪,未曾停过。
不知有多少人,在各自床上辗转反侧,度过不眠之夜。
而开皇四年的正月十七,终将伴随着东方露白到来。
……
“起床了,快起床了!”
“利索些,今日是大日子!”
“赶紧更衣洗漱,陛下辰时就要到了!”
僧人丛净起得最早,挨个去拍同伴,大通铺上的僧人们陆续揉着眼睛起身。
外面天还未亮,这比他们平时做早课的时辰还要早一些。
但无人抱怨,因为大家都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再过些时候,皇帝陛下就会驾临这座皇家寺院,在住持灵藏大师主持的佛会中进行祈福。
最里头的年轻僧人睡得跟同伴有些距离,中间还隔了一条棉被,丛净摇摇头,心说这师弟活得真是太讲究,如此怎有向佛之心。
还未等他拍上对方身体,对方已经坐了起来。
丛净一乐:“今日你倒不睡懒觉了?也罢,算你知道轻重,赶紧起来准备吧!”
丛云点点头,默默穿衣,也不说话。
丛净没生气,因为丛云这几天风寒刚好,嗓子却哑了,若不是今日人人不得懈怠,师兄弟们定会要他多休息。
幸而丛云只需要在旁边侍奉法事,不必开口说话,今日捱一捱也就过去了。
更重要的是,丛云生来一副好相貌,不说话的时候往灵藏大师身边一站,活脱脱侍奉菩萨的玉面童子。
僧人们都穿好衣服陆续离开。
丛云眼瞅着四下没人了,从袖中摸出润肤的香膏,往脸上涂抹均匀。
没法子,天气太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