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自己喜欢对方这种“可爱极了”的样子,他还附赠了一个肆意霸道的深吻,借着渡气之机,假公济私,把嘴里残余药香席卷一空,将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方才心满意足。
他见崔不去动也不动,恍然道:“你现在连作势反抗都不了,想来是早就觊觎我的美色,却怕我拒绝,方才欲迎还拒的的吧?”
没等对方回应,凤二府主接着叹了口气:“也罢,就当可怜你了,谁让我是这般体察贴心的温柔之人呢?我答应了。”
崔不去:……
答应什么?
太自作多情了吧凤二?
什么都被对方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崔不去报以冷笑。
外面有人敲门。
“是我,崔尊使。”秦妙语的声音。
“进来。”旧疾已经发作过去,也不怎么感觉到痛楚了,崔不去说话比之前多了些力气。
“崔——”秦妙语看见凤霄,连下文带舌头一起吞掉了。
她想起自己现在还顶着上司的脸,两个凤霄面面相觑,莫名滑稽。
酒肆一战之后,她本该恢复真面容,但崔不去让她继续保留,因为凤霄闭关之前让他们听崔不去的吩咐,她便听从了,顶着凤二府主的身份为吓唬武义等人尽心尽力,现在看见正主,难免有点心虚。
凤霄挑眉看她。
秦妙语讨好地笑。
这位上司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随意,人都有两面,若说凤霄其中一面是张扬肆意自恋不凡,那么他的另一面,就是对他认定的敌人凶狠毫不留情。
秦妙语在他手下吃过大苦头,丝毫不想重蹈覆辙。
不过有崔尊使在,上司总会给几分面子吧?
果然,凤霄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秦妙语暗暗松口气,正经老实向崔不去禀报道:“崔尊使,根据李庚长子提供的地方,业已搜出粮食,且都为新粮,虽然李家人极力否认,但应该就是这次朝廷下令赈济的那一批,其他人家中也都陆陆续续搜出不少粮食,数目尚在统计,估计是在朝廷赈粮的十之二三左右,目前也只能找到这么多了,其余的都在粮荒初期,就已经被他们高价卖给本郡百姓,再也收不回来了。”
崔不去嗯了一声:“你督促他们将账目一应登记好,把李庚的几个儿子,还有丁氏本家人都带上,让容卿带回京城。”
秦妙语不解:“这是?”
崔不去:“我说不杀他们,没说不审他们。这些大户也好,杨云也好,他们到了京城,还会想方设法逃脱罪责,反咬一口,李家和丁家依靠杨云而暴利,又子孙众多,家族里矛盾必定不少,我会通知长孙,让他先把人带到左月局审一遍,能审出不少猫腻。”
说至此,他冷冷一笑:“利用他们彼此的矛盾,说不定还能审出点新玩意儿。”
秦妙语恭敬应是。
她不意外崔不去的谋算,从认识这位左月使起,对方的确就是如此走一步看三步的人物。
这对身体健康的人而言,固然没什么,但崔不去的身体都这样了,还得时刻保持清醒,会不会太累了?
她不由想起几个词。
心力憔悴,天寿不永,油尽灯枯。
随便哪一个,都不是好兆头。
坐在旁边不置一词没有插嘴的凤霄,终于慢悠悠开口发问。
“秦妙语,你这几日,都是顶着我的面皮办事的?”
秦妙语下意识望向崔不去。
后者闭上眼,扭过头,看不清表情,但从姿势来看,应该是入睡。
不好,被坑了!
秦妙语从几天前就眼皮直跳的微妙感,终于在此刻变成事实,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感觉不对劲了。
整治当地大户等人的那天,崔不去对她说,凤霄闭关,但他现在需要借凤霄的身份一用,一则解剑府在外面的名头更大一些,知道的人也更多,有利于他们尽快镇住场面,二则她虽然没有凤霄的武功,但那些大户也不会武功,以凤霄的面目出手震慑一下即可。
秦妙语也没多想,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解剑府探子,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而且凤霄有言在先,她自然对崔不去唯命是从,也许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连从前的警惕也都忘记,直至此刻她才发现到底哪里不妥。
外人不知她是秦妙语,只会当她是凤霄,也会觉得这件案子又是左月局和解剑府联手办的,至于得罪人,自然也都是一起得罪了。
左月局负责与江湖有关的案子,这次若非有云海十三楼从中作梗,本来轮不到他们出手,力挫酒肆一干高手,令萧履重伤离去,几乎全是解剑府的功劳,但外人不知道,只会以为左月局的差事办得极好。
而他们解剑府呢?不仅得背得罪人,出力不讨好的黑锅,顶多就是在崔不去请功的时候轻飘飘加上一句“多亏解剑府助力”罢了。
凤霄叹了口气,转头问道:“我辛辛苦苦挫败萧履,险死还生,又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回来,你还要坑我,崔不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崔不去面目安详,脸上犹带病色,难得好眠,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就算天打雷劈,凤霄也叫不醒一个铁了心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