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村的女子一般都嫁给同村的人,姑姑周萍与哥哥周大福的家离得十分近,两家人经常相互帮衬,尤其是到了秋收的时节,先忙完那家就会帮另一家收割。
晚上,周小婵煮好了饭,老实和善的姑姑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父亲周大福和几个哥哥们在搬牛车上的玉米,这时,林春花便笑着道:“捡捡,你和你姑母忙着,我去喊你姑父过来吃饭。”
同在一个屋檐下,周小婵对林春花,大多包容,见她爱美爱新衣服,还会教她打扮保养,因而相对村里其他的妇人,她看上去,确实要年轻貌美一些,此刻看她穿着花衣服,扭着腰往姑姑家走,周小婵切菜的时候,不自觉用力了些。
听着周小婵咚咚的切菜声,一旁的周萍忽然道:“捡捡,你先忙着,我去趟茅房。”
“嗯。” 周小婵并没有多想,依旧低着头切菜,等过了一会儿,小弟周立忽然急冲冲地跑进来,气呼呼地说道:“姐,把你手里的菜刀给我,娘亲和姑父偷人,被姑姑发现之后,两人还合伙拿棍子打姑姑。这两个狗东西,我要宰了他们。”
中午,周小婵没想到事情暴露得这样快,她望着像是炮弹一样冲过来,龇牙咧嘴要抢菜刀的弟弟,连忙拦住他道:“你还小,这些事大人们会处理。”
“不行,我要砍了那个老王八蛋。”
眼见一米多的小豆丁拿着刀冲了出去,周婵怕他没砍到人,反而伤了自己,连忙头疼地跟了上去。
从她家到姑姑家,几十步路就到了,只是等周小婵来这儿的时候,门口已经围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他们在一旁指指点点,看了周小婵和弟弟,还主动让了路。
周小婵走进去的时候,林春花正在被孙小葵姐弟甩耳光,而孙远则被周大福和三个哥哥拳打脚踢。
这个场景令周小弟愣在一旁,手里举着菜刀,不知道砍谁。见状,周小婵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赶忙将菜刀截过来,将他赶到一边去。
“大人们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就去一边玩儿去。”
周小婵哄好了小弟,转过身,见姑姑周萍额头流着鲜血,胖乎乎的脸完全肿了起来,看不清本来面目,此刻她无力靠在椅子上,眼泪扑簌地无声往下流。
这女人朴实能干,总是无声的关怀自己。周小婵见她痛苦难受的样子,不由拿了干净的布帕给她清理和包扎,心怀疼惜道:“姑姑,你别伤心,为姑父那样的男人不值得。”
听了周小婵关心的话,周萍憋不住,一下子向她扑来,抱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腹部,哭了出来。
滚烫的眼泪令她的肚子一片温热,热辣辣地烫得人心疼,周小婵连忙拍了拍她的脊背,温声道:“我和小葵都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
“呜呜——”周萍的眼泪哭的更凶了,直到把周小婵的衣服完全浸透,这才停了下来,面色麻木地望着孙远,同对面沉默的周大福道:“哥,这两人作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按规矩应该逐出村去。”
听到要被逐出村去,孙远与林春花再没了之前嚣张的气势,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道:
“大福,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萍萍,我鬼迷心窍、不知廉耻才做下这等丢人的事,你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原谅我吧!”
在周小婵的理解中,古代人对于这种事的处理,应该浸猪笼什么的,然而巫溪村的村民的反应却不是这样。
“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底下的几个孩子,大周兄妹,你们就忍了吧!”
“就是呀,总不能让孩子们没了爹娘。大福,咱们娶媳妇也不容易,赶走了春花,家里没个人操持,日子也不好过。”一胡子花白的老头同周大福说完,又转过脸来,对着周萍道:“小葵她娘,你受委屈了,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个男人出力,养育孩子可不容易呀!”
周大福与周萍本来就有点软糯,被人三劝两劝,即使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但最后还是在两人的求饶声中,心软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不过经过这件事情,周大福和几个孩子待林春花也不像以前一样纵容,就连村里的妇人都不理她。
望着她天天夹着尾巴过日子,周小婵头上没了颐指气使的人,不由心情有些愉快的想,她这也算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