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蕴知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景秀早就把她删了。
是景延告诉她的。
景秀也找景延借钱了。
景延自然是一毛没借给她。
但出于“关心”,景延问了她为什么突然要借钱。
然后景秀就什么都和景延说了。
景延打电话转述给景蕴知的时候,都觉得很匪夷所思。
“这么明显的杀猪盘她都看不出来……不过知知你别管她,你小时候就总爱提醒她,她不仅不领情还每次都骂你。现在她被骗钱也是活该。”
景蕴知:“我想想……”
想想怎么榨更多后悔值。
兄妹俩安静一会儿。
景延忽然说:“精神病院那边忽然有电话进来,知知我先接那边的电话,待会儿聊。”
“好。”
两人暂时先挂了电话。
景蕴知想着后悔值的事。
这段时间她专心准备化学竞赛,都没有培养新的大招,就指望景秀身上多薅点。
正盘算着,景延的电话又打回来了。
她赶紧接起来:“哥,病院那边怎么说?”
景延的语气沉重,隐约还有些轻颤:“知知……大哥出事了。我现在就去接你,老地方见。”
景蕴知心脏一紧,立马起身出门。
……
精神病院。
景蕴知和景延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此时两人站在密闭的病房外面,从窗户外里面看。
景棠刚被打了镇定剂,双目无神地坐在病床上。
医生在旁边为他处理手上的伤口……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每一道都很深。
深到……不像是要割腕自杀,而像是想剁掉自己的手。
肖远小声和兄妹俩解释:“他这次体验的精神疾病叫biid,又称身体完整性认同障碍,健康完整的身体会让他特别痛苦,必须通过自残才能缓解这种痛苦。”
景蕴知心脏抽疼,眼睛也酸得厉害。
她还是对精神病的了解太浅薄了。
上次肖医生说大哥每次病发三天就会自愈,她觉得可能是大家常挂在嘴边的焦虑躁狂等,竟认为大哥是全家人里情况最轻的。
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听都没听过的心理病。
她都不敢去想,大哥还经受过多少痛苦的、罕见的病症。
每次病发,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一刻她忽然希望他去做景兮兮的大哥,去偏宠她吧,也不想看见他这么痛苦!
景延心里也不好受,抬手揽住妹妹的肩,想安慰她。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景蕴知忽然大喊了声:“大哥!住手!”
景延转脸看去,景棠竟悄悄拿了医生摆在架子上的手术刀,又要往伤口处割去!
景蕴知一把推开病房的门,扑过去一把抓住刀刃,紧张的声音都在抖:“大哥,不要,不要伤害自己……”
刀刃割破她的手,她的血顺着手臂往下,和他的血交融在一起,像是起了什么反应,瞬间灼烧起来,火辣辣的疼痛叫景棠意识立即回笼。
他愣了愣,抬头望向眼前的少女。
妹妹眼睛红红的,满是对他的心疼。
四目相对片刻,景棠晦暗的眸子里,慢慢涌起汹涌的波涛,像是在和什么作斗争。
他脑海里,那道操控他思绪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它在叫嚣:
“你的手是多余的,它不该出现在你的身上,砍掉它,砍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