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可能逃避一辈子,是死是活,我都应该亲自去看看。
“我跟你去。”
米歇尔不愧是慕家人,行动力同样惊人,在我答应和她一起前往国以后,她当天夜里就直接包机,带上我踏上了前往国的旅途。
关于慕九言的事,我同我妈以及秦管家都打过招呼,让他们千瓦别让存希知道,而我这边,就说是陪米歇尔出国去办事了。
我妈和秦管家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满口答应。
这近一年的时间以来,存希虽然越来越少提起慕九言,可我看得出来,他是刻意在忍耐,他怕我会伤心,所以就强迫自己不去提。
有时候,我其实挺自责的,存希明明还那么小,却已经开始照顾起我的情绪了。
大多数时候,他看起来和其他小朋友无异,甚至比一般小男生都喜欢撒娇,可偶尔我会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不过是为了让我不担心他,才刻意给自己打造了这样的人设。
我曾在好几个深夜里,看到他捧着慕九言当初寄给他的那组乐高玩具发呆,看着看着就会哭起来,是那种无声地,压抑地哭。
然后没哭多久,他又会很快擦干眼泪,很小声地告诉自己:“不要哭。”
天知道,那时我有多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
可他下一秒又说:“爸爸说过,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如果我哭了,妈妈肯定会更伤心。我答应过爸爸,要好好保护妈妈,不让妈妈伤心的,所以我必须做一个天天开心的乖宝宝……”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他这么小心翼翼坐着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不让我伤心。
在慕九言这件事上,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无论是他突如其来的病,还是他义无反顾的离开。
我以为,小孩子忘性大,他迟早会把这些不开心的事抛在脑后的。
可事实证明,自从慕九言离开后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个月了,存希还是一如当初。
米歇尔说得对,我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存希,我都必须去一趟国,亲自去确认,慕九言到底是生是死。
圣玛丽医院位于国东海岸的一个州,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东海岸的海风吹在脸上寒冷刺骨,倒是和海城的气候有几分相似。
我们抵达医院时,是院长接待的我们,言辞之间看得出来他对米歇尔相当尊敬。
他先是带我们去看了慕九言曾经住过的病房,那个病房,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慕九言给我拍那一首《绵绵》时所在的房间。
甚至于,他当时穿过的病服,弹过的吉他,都还放在他的病床上。
病房被打扫得很干净,衣物也叠放得很整齐。
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慕九言只是出去遛弯了,他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相信,慕九言已经死了这件事,哪怕是院长已经把他的死亡证明摊开了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