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好说啊!”
钟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重道:“手术切除病变组织之后,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放化疗……,秦先生年轻,身体底子好,应该能扛得过去!”
意思很明显,扛过去了就能活,抗不过去就只有死。
就算扛过去了,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胃被切掉一半,余生也跟健康强健等词无缘了。
林若晚详细的了解之后,心里更难过了。
她强打精神,问道:“如,如果不做手术,他还有多长时间?”
“不做手术?”钟博想了想:“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生命个体,情况各不相同,不过,以秦先生的情况来看,不做手术的话,最多能撑半年吧……”
半年?
林若晚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之间被抽干,浑浑噩噩,连怎么离开办公室的都不知道。
阿辛找过来,见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面哭,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夫人!”
她没有抬头,只伸出手,用沙哑的声音问:“有烟吗?”
“夫人,你还在哺乳期,不能抽烟!”
阿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又道:“先生还在等你呢,夫人,要不我陪你进去吧?”
林若晚以掌敷面,深吸了一口气,哽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好吧!”
阿辛就静静的站在距离她五六步的地方,既不上前打扰,也没有转身离开。
林若晚用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做好心理建设。
好了,去陪秦司年吧!
钟医生也说过,乐观的情绪有时候比药物还重要。
林若晚刚一起身,就看到一辆医护担架车被推了过来。
担架车上面躺着个男人。
男人的头用白布盖住,只有一双蜡黄色的大脚露在外面。
她还没反应过来,阿辛已经挡在了她的前面,隔断她的视线,避免她看到那些不好的东西。
阿辛很高大。
她站在后面,只听到那个陪在担架车旁的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老公,老公你醒醒啊……,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太过悲痛的声音,让林若晚一下子就有些情绪崩溃。
她心房揪痛,眼底也迅速泛起泪光。
如果某一天,秦司年也这样离开了她,那她的世界岂不也得这般天塌地陷?
阿辛见她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连忙伸手,很有分寸的扶住她的手肘:“夫人,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声音哽咽得连话都说出来了,没事儿才怪呢。
阿辛也不戳穿她,只恭顺的提议道:“我们还是回屋歇会儿吧,这里太吵了!”
“好!”
林若晚擦了眼泪,深呼吸几次后,跟着阿辛重新回到了病房。
秦司年腹部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了,因为她离开得太久,正准备打个电话给她,就看见她在阿辛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你哭了?谁惹你难过了?”
“没有!就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有小飞蛾扑进眼睛里。”
林若晚敷衍了几句,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秦司年拉过她的手:“来,给我看看!”
“不用看了,已经好了!”
林若晚往他的胃部看了一眼,总觉得那里藏着一颗雷,说不定啥时候就爆了。
可钟医生说,就算是做手术把病变位置切除,后期也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放疗和化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过去!
唉!
都怪她没有照顾好他,才害得他在童瑶死了的这一年时间内,过度酗酒,作息颠倒,饮食无度,搞坏了身体。
秦司年关切的看着她:“晚晚!你叹气做什么?是钟博给你说什么了吗?我没患癌,你别听他胡说!”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林若晚在他身边坐下,温柔的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司年,我发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离开你了!”
他神色满足,把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情的吻了一下:“我也发誓,往后余生,只爱你一个!”
两人在这里腻味,阿辛和阿齐懂事的退了出去。
秦司年的伤口有些发炎,这会儿放松下来,就又有些头晕乏力。
他挨着林若晚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便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这动作看起来亲密极了。
他身上还在发烧,靠得又近,不一会儿,便把林若晚身上熏出了一层薄汗,心也跳得好快。
“好热!”
她低声说了一句,用手把他的脑袋抵开了一点点:“司年,你躺枕头上睡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挨着你!”
他挨得更紧,手臂还环过她的腰,把她紧紧的固定在身边。
林若晚身上更热了!
她浑身都不自在,坚持了一会儿,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不行,我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