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楚政随口问道。
白念略微犹豫后,点了点头:“想。”
“想去便去。”
楚政将剩下的几碗馄饨喝完,随手抛下几块灵石,带着白念,沿着长街,循声而去。
沿途之中,他买了几本关于此界的典籍,先行了解了一二。
不过盏茶功夫,两人便在一处书院之前停下了脚步。
“浣花书院……”
看着牌匾之上的字,白念反应过来后,不由有些讶异:“这字迹与我此前所学明明不同,为何我识得?”
楚政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字形陌生,半边都读不出来,他一个字都不认识。
书院门前一侧,站着一名年约七岁的小书童,面容俊秀,唇红齿白,听闻白念此言,不由一笑:
“都是圣人子弟,意通神合,表象再如何变化,真意总是不会变的,如何会不识?你先生怎么教你念的书?”
楚政眸光落在牌匾之上,忽然间神念微动,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牌匾,有一缕浩然气附着其上,能够让其余道统的修士即便不识,也能理解其意。
然而,楚政如今的神魂,已然近仙,神通玄异,写下这牌匾的修士,修为远不如他,其上的浩然气自然被他的神魂所影响,发生了变化。
随着他心念微动,牌匾之上的字迹逐渐扭曲,发生了变化,几息之后,便化成了他所熟悉的简单字体。
这便是最显而易见的道争,写下牌匾之人不如楚政,就只能迎合他的认知,反之亦然。
见状,白念面色微变,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字迹为何又变了?我不认识了。”
“你开甚玩笑,这牌匾挂上已有数千年,何曾变过?”
书童下意识抬头,看清牌匾之上的字体后,一时失色,转身一溜烟奔进了院里,口中大喊:
“先生!先生!出怪事了!”
院中传来的读书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一身披白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眉宇间有些许凝重。
楚政扫了一眼,未曾开启灵眼,就洞穿了其底细,儒道三境的修士,在这一方小城内,已属顶尖强者。
男子扫了一眼牌匾,望向楚政,作揖一礼:
“在下席季安,浣花书院现如今的主事,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楚政,炼炁士,今日贸然登门,打扰了。”
楚政回了一礼,收回了落在牌匾上的神念,上方的字迹一阵扭曲,很快便再度恢复了原状。
见状,席季安松了口气,抬手示意:“来者是客,还请道友院内一叙。”
“多有叨扰。”
楚政带着白念,跟在席季安身后踏入了书院之中,一路穿过水榭廊檐,竹林瓦舍,进入了一座幽静的院落中。
空中弥漫着一股清新至极的草木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三人对案而坐,席季安不紧不慢的煮了一壶灵茶,为楚政以及白念斟满,抬手示意:“请。”
楚政浅啜了一口,只觉齿间留香,回甘无穷,体内的元炁流转,都快了几分,不由赞了一声:“好茶。”
他甚少品茶,在他喝过的茶中,这已算是一流。
“我观这位小道友,好似刚刚修成浩然气不久,这般年纪,读书晚了些吧?”
席季安目光扫向白念,主动打开了话题,一个炼炁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来了书院,必然是有目的在身。
“的确如此,只看过些零散的圣人语录,悟出了浩然气,我观其有些天赋,便想请席先生教教他。”
楚政颔首承认,白念的年纪与楚政相仿,仅小了三岁不到,如今也已快而立之年了。
这般年纪,才刚刚修出浩然气,在寻常人看来,于儒道一途,是没什么天分在的。
“自学?莫非未曾启蒙?”
听闻楚政所言,席季安上下打量着白念,一时有些诧异。
若无饱学之士启蒙,靠着些许经卷,凭自己修出浩然气,这可并非易事,至少大部分寻常人做不到。
“白念确未曾上过学,让先生见笑了。”
白念有些局促,他没有仙骨,武道天赋平平,只有这念书,好像还有几分天赋在。
如今乍然见到同道之中的前辈,不免有些紧张。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这几分天赋,在儒道之上,也是平平无奇。
若真是如此,这打击未免有些沉重了。
席季安沉吟片刻,颔首笑道:
“这样,楚道友且在我书院小住几日,由我来考校白念一二,看看其天分,若真是块读书的材料,我就托大,为他启蒙,教他一段时日,你看如何?”
“多谢了,有劳道友。”
楚政翻手取出了一枚长匣,推至席季安面前:
“这便当做是白念的束脩,还望席道友莫要推辞。”
他未曾学过这儒门经义,但基本的规矩,他还是懂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欠下人情。
“楚道友言重。”
席季安含笑接过,未曾打开,径直收起。
白念略有些激动的站起身,躬身一礼:
“学生白念,见过先生!”
“不必多礼,我这里有几本文经,你且拿回去研读,三日之后,我来考你。”
席季安摆了摆手,自袖中取出几本典籍,递向白念,旋即一声轻笑:
“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考校不过,莫怪我不念人情,这束脩,可是不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