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从小到大,我从未亏待过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从榻上跌落,爬到苏海棠脚下,被下人拉扯着一张脸摁在地上,她不甘的昂起头瞪着苏海棠。
苏海棠扶了扶鬓边的步摇,半蹲下身子看着狼狈至极的她,笑盈盈的说,“怪只怪,姐姐眼瞎心也瞎,没看清我跟弼哥哥才是一路人……”
苏木槿笑了笑。
是了,她眼瞎心瞎,才会被自己养大的毒蛇反咬一口,真是活该呢。
她这些年,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她那花骨朵一样的年月里,如果没有听信苏海棠的撺掇,如果没有被李成弼的话怂恿,那么,她就不会进大房的圈套,不会被卖进李家,爹爹和哥哥就不会为了挣赎回她的银子在大雪天进山,不进山就不会碰到出来觅食的老虎,不碰到老虎就不会丢了性命;娘亲也不会为了凑她的赎银而熬瞎双眼;小弟不会为了多赚一点钱,冬日钻冰取鱼反而掉进冰窟窿,因为没有银子看病吃药而烧成了傻子;小妹也不会因为无人看顾被人贩子掳走……
这一切罪孽的起源,是她造成的。
而她最深爱的夫君和最疼爱的妹妹,是这场罪孽的始作俑者!
这些年,她彻底看清了想明白了,她掏心掏费的到底喂养了两个什么东西!
这一刻,苏木槿平淡的神色蓦然一厉,黑白分明的双眸仿若烈焰丛生,炽热的似能将人一起焚烧殆尽。
李成弼与苏海棠的脸上掠过骇然之色,齐齐后退一步。
苏木槿却吃吃的笑了,“李成弼,从云端跌落下来,是什么滋味?”
李成弼的瞳孔猛的一缩,面色恍然的急急出口,怒吼,“是你!”
“是我。”苏木槿点头,“八年,一千八百二十五万两黄金,是我设的局,让你手下那些官员收下的,你知道的,我对那些官员很熟悉,他们是爱美人还是爱银子,是爱低调奢华的器皿还是沉迷古画……我,都一清二楚!”
李成弼满脸狰狞,哪里还有平日云淡风轻的首辅形象,他几乎是咆哮出声,“你这个疯子,我费了那么多功夫,走了这么多年才爬到如今的地位……”
“你费了那么多功夫?”苏木槿摇头,“不,是我费了那么多功夫……我早与你说过,我一定能让你站在权力的巅峰,只要我愿意,我有这个本事,你忘记了吗?”
李成弼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的吓人,“你……”
“我能送你站上去……”苏木槿在李成弼吃人的目光中,凉凉一笑,“自然,也能将你拉下来!”
“你这个贱人!我早该杀了你……早该杀了你!”苏海棠扑过去,伸手想掐苏木槿的脖子,却被人一把抓住往后摔去。
随即,响起一道尖细的太监嗓音,“圣旨到!李成弼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首辅李成弼罔顾皇恩,欺上瞒下,贪污受贿,鱼肉百姓,其罪当诛!责令镇北王抄其家,家产充公,李成弼关押天牢,秋后问斩!府内男子七岁以上全部问斩,七岁以下押送西北为奴,终身不得赎身!府内女眷尽数押入艺坊,终身为艺妓,不得赎身!钦此!”
完了,全完了!
李成弼的身子晃了晃,苏海棠大叫,“皇上饶命,求皇上饶过小儿吧,他才七岁,他什么都不懂……我不服,我不服!是苏木槿害我家老爷!皇上明察啊……”
“来人,将李成弼与李夫人押走!”
密室内外,不知何时涌进来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听到命令,推搡着将李成弼与愤恨叫嚣的苏海棠拉走了。
“苏木槿,你不得好死……唔唔唔……”
“苏姑娘。”
男人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木槿抬头,在火把的光芒中看清了眼前的男人,男人的左脸十分俊朗,右脸上带着半张黄金面具,一双星目寒气逼人。
她笑着点头,“多谢王爷。”
说完,控制不住胸口的血腥之气,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无力的往地上栽去。
男人忙伸手扶住她,“苏姑娘……”
苏木槿半阖眼,仿佛看到火光处开了一道门,门里走出几道身影,笑着朝她招手,“槿姐儿,快来,爹爹与娘亲等你许久了……”
爹爹,娘亲……
她眯眼笑,朦胧间听到耳畔有人在问,“你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吗?
她有啊,这些年每每午夜梦回,她都忍不住想,如果有来生,她一定睁大双眼看清身边的狼心狗肺,守在家人身边,护他们一世周全。
可是,人哪有什么来生?
不过是她的痴念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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